陈皮虽气恼,但却反抗不了,只好放下双手。
田中一郎很满意,说道:“陈先生真是个聪明人。”田中一郎带着陈皮来到面馆,用枪指着,推着他往裘德考身边走去,陈皮很生气,回头瞪了他一眼。
裘德考看了眼田中一郎,说道:“不要这么粗鲁,陈先生是我们的朋友。”
田中一郎睨了陈皮一眼,道:“是。”
裘德考清了清鼻子,微笑着看向陈皮。问道:“熟悉吗?这是你的杰作。”
陈皮白了自己一眼,他并没计较,笑了笑,接着道:“漂亮、干净、利落,像一件艺术品一样,这种暴力血腥的美,实在令人愉悦。”
陈皮听裘德考如此称赞自己,便向他随意拱了拱手。
裘德考并不生气,而且回头看了一眼面馆,说:“能跟我讲讲,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吗?”
陈皮原本随意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向面馆里看去,渐渐起了情绪。陈皮听闻,当日二月红带着丫头求面,却没有一家面馆愿意做面,最后只好放弃,这令他师娘死前都没买到面。陈皮怀恨在心,觉得是面馆老板的错,在听见面馆老板和伙计的交谈后,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即使现在看着眼前盖着白布的几具尸体,仍是满脸愤怒。
裘德考看着陈皮的样子,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他们确实死有余辜。”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他们并不是害死你师娘的真凶。”
听到这句话的陈皮立刻看向裘德考,满眼诧异。
对于陈皮的反应,裘德考很满意,“我也不怕告诉你,真正害死你师娘的人,是张启山。”
看陈皮一脸疑惑,裘德考解释说:“张启山在给你师娘药的时候留了一手,不管你师父怎么求,他就是不肯给,以致你师娘最后不治身亡。”
裘德考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怜啊……”
陈皮又是愤怒,又是不解,质问道:“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裘德考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你了。只一点,害死你师娘的人一定是张启山。”
陈皮已经愤怒到极致,额上、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他看向裘德考,“我知道你和张启山一直不对盘,你也别想着能利用我,你说的一切我都会去查证,若属实,张启山这条命我要定了!”
裘德考微笑着说:“陈先生请便,作为你最值得信任的伙伴,我绝对不会骗你。”
陈皮冷哼一声。
陈皮站到张启山府衙外道路的中间,眼睛痴痴地望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日的情景如同发生在他眼前一般。
二月红抱着丫头走在大雨中,他们的幻影穿过陈皮,陈皮的眼泪一下子掉落下来。陈皮又爬上二月红府邸外的墙上,悄悄翻过墙头,小心翼翼地沿着回廊走,前后观察着有没有被人发现,路过小花圃,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有关丫头的回忆涌上心头。丫头教陈皮浇花,陈皮看丫头咳嗽给她盖披风,给丫头抓螃蟹逗丫头开心……一幕幕场景似乎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他悄悄摸到祠堂,跪在丫头的灵位前,满脸泪痕,自语道:“师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看着火盆里的火苗跳跃,纸钱慢慢烧成灰烬,他边烧纸钱边说,“我是个孤儿,从小被人瞧不起,就是被师父收做了徒弟,也没几个真心待我的人,他们肯与我亲近,完全是看在师父的情面上,这些我都明白。
师父门生众多,不能时刻顾及我,我能理解,我不埋怨师父,他当初收我为徒已经是莫大的恩惠。我陈皮不是个没眼力的人,我看得出,在这府里,只有您是真心待我的,不像他们,虚情假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说着说着暗暗有些愤怒。巡夜的家丁提着煤油灯从祠堂外经过,他察觉到祠堂里好像有些声响,于是趴到门上细听。“师娘,您放心,是谁把您害死的,我就让谁偿命,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陈皮将手上剩下的纸钱展成扇形,然后引燃纸钱,将烧着的纸钱扔进火盆。
门外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骚乱声,“快来人呐,有人闯祠堂了!快来人呐……”门外火把晃动,陈皮慌忙回头看了一眼,赶紧起身离开。
他来到石桥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喝闷酒,他的脚边已经有很多空了的瓶罐。裘德考从陈皮身后的桥上走下,走到陈皮身边坐下。
陈皮一脸自嘲样,说道:“我今天去了哪儿,他们都应该告诉你了吧。”
裘德考想了想,手搭上陈皮的肩膀,假意安慰道:“我非常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张启山的势力太大,仅凭你一个人是报不了仇的。”
陈皮看向裘德考,满眼的怒火,怒道:“我怎么报不了仇?我就是搭上自己这条都在所不惜!”
裘德考摇了摇头,说道:“玉石俱焚的方法太不明智了,更何况只杀张启山一人,就能彻底解你心头之恨吗?”
见陈皮冷静下来,沉默不语,他便接着说,“据我所知,跟张启山结过梁子的人并不少,你得学会借力打力。你将他们都集中起来,一起对抗张启山,最好弄得他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到那时再要他的性命,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裘德考微微一笑,继续诱惑道:“陈皮先生,你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物,我相信你一定能为你师娘报仇。”陈皮看了一眼裘德考,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解九爷从屋里走出,正走到庭院中间时,他看见解府管家正匆匆向自己快步走来,禀道:“九爷,不好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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