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陌远不嫌脏,温柔地擦着她的嘴角,“妈妈,好吃吗?”
女人虽然不清醒,但是对吃这个字眼还有反应,顿时灿然一笑,然后继续吞咽着钱陌远手指上的奶油。
给她擦干净脸,摸着她的头发哄了一会儿,女人就保持着吊起的姿势,歪头睡了过去。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钱陌远蹲在床边,望着女人,久久不动。
走出房间,靠在阳台上,钱陌远手里握着火机,打着、熄灭,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动作。
看着他手中的忽明忽灭,我心里有很多疑惑,却还是忍住没有张口。
轻轻一笑,他歪头问我,语气非常自然,“我妈妈长得好看吗?”
我啊了一声,“好看的。”
他一笑,眉眼和刚刚女人的笑容极其肖似,“那是当然,她当年是文工团里有名的团花,漂亮得让人都舍不得诺开眼。”
这时候的钱陌远,需要倾诉,我便安静地当那个倾听者。
“可惜,她眼光不好,挑了我爸。姓钱的官越做越大,本性也暴露出来,不让她出去表演,成天锁在家里,直到我出生,才稍稍好了一些。”
将火机捏进了掌心,钱陌远背靠在阳台上,嘴角有些嘲弄,“没几年,姓钱的不老实,在外面养小的,一茬接一茬地换。我妈上门去闹,结果被那小情人的狗给咬了一口,搞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轻声问,“难道没有打疫苗吗?”
“打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对她效果不明显。跑遍了医院,医生都说没有染病,但是她的症状越来越严重,我爸就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她出门,就当是家里多养了一条狗。”
说着说着,钱陌远的声音一哽,怒意和伤心,席卷而来。
我恍然,难怪当时汪老师说要囚禁我的时候,他会那样勃然大怒。原来,是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捏紧拳头,钱陌远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没一会儿猛地一松,整个人无力地压在我身上。
感受着喷在脖间的温热呼吸,我很紧张,心脏咚咚直跳。只要我一动,他的嘴唇就能碰到我的皮肤。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她的生日,但是我这个钱少爷能够人前煊赫,她这个钱太太,只能关在房间里,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张了张口,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回答。
手慢慢搂上我的腰,他显得疲乏极了,“让我靠一会儿,我有点累了……”
我只能这样站着,让自己假装四处看风景,尽量忽视背后的庞然大物。
也许是我劣质的伪装逗到了他,钱陌远带着鼻音轻轻一笑,“苏扇,你真是不擅长骗人。”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只想着欺负你一下,让你滚远一些。谁知道你总是不安分,往我的眼皮底下撞,让我不得不越来越关注你……”
我忍不住辩解,“是你一开始就针对我,我才巴不得滚得越远越好……”
他笑了,声音沙沙的,“是吧,其实我也不懂,我明明最讨厌这种不干净的女人,你却让我一次次地改变想法,等反应过来,我已经停不下追逐你的眼光了。”
鬼使神差般,我问他,“我是什么样的……”
想了想,他逐字逐句说,“虚伪、贪钱、胆小,居然还学人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