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是想说我来还,毕竟相识一场,可是临脱口的时候,孟若棠的那两句又冒了出来,生生让我改了口。
如果回去之后,孟若棠知道我不听他的话,指不定还要弄巧成拙。
我心里暗想,孟若棠贵人多忘事,到时候姐弟俩真的还不上,我再悄悄顶上不迟。
哪知道,池心的一句话却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能和他见一面吗?”
呆呆地看着他,我显得非常愚蠢地追问,“谁?”
她指了指缴费单上交款人的签名,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这位。”
看着上面一气呵成的孟字,再看着她脸上蓄势待发的表情,我隐隐有了个念头。
“对不起,这个我没办法拿主意。”
嘴角泄出一丝要笑不笑的冷意,池心不松口,“不是你让我还钱的吗,我就准备用自己的方式去回报啊。”
“你——”被堵得一顿,我抿了抿嘴唇,语气有些硬邦邦,“池心,我劝你一句,不要打这个主意。你要是想回报,也不要动这个歪念头。”
“歪念头?”她竟然一笑,仿佛在嘲笑我一般,“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我们是从哪里出来的?婊子和客人,难道这么想不对吗?”
话锋一转,她阴测测地看着我,瑰丽的脸蛋上多了几分阴冷,“还是说,你怕我抢了你的地位,怕那位不要你了?”
“够了!”
重重呵斥一声,尾音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着,彰显着我那股子不断上涌的怒意。
她呵呵一笑,“恼羞成怒了?”
我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是,我确实是恼羞成怒,池心的话戳的我又痛又辣,直击痛处,如同拉开了下水道的盖子,让我这只阴暗中的水鼠骤然见光,变得慌不择路。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告诉自己,忘了从前那个黑堂的事情,我已经不是任人宰割的货物了,我是个人!
一直以来,孟若棠也是这样对待我的,要不是我们之间还有那个床伴生子的约定,几乎可以用相敬如冰来形容。
孟若棠对我谈不上喜欢,但是他的修养他的德行,令他懂得尊重我、体恤我,哪怕我只是个用来利用的廉价品。
今时今日,池心的一席话,再次将我从人变成了一个畜生,这让我如何不怒?
见我甩手想走,池心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变脸猝不及防,哀哀恳求道,“苏扇,你看在我们也算是共患难过,帮我一把,行不行?难道你真的狠心让我去死吗!”
低头看着被攥住的手腕,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那池念呢。”
池心一怔,可怜的表情僵化在脸上,要多可笑有多可笑。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提过你弟弟的事情。我不妨告诉你,孟先生不喜欢男的,更不喜欢小得能当儿子的。”
看她眼中犹豫不决,我准备抽回手,还没有分开,又被她双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