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在外人看来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对他来说,却是最实在的收获。
到了现在,他已经能拿捏住鉴赏时的分寸。
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顿,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评点,甚至连看画时该皱眉还是该点头,都有了自已的一套章法。
这种本事比背几句专业术语要管用得多。
杨鸣回到南城的第三天,姚娜璐约他去了苗家。
那是一栋三层别墅,门前的影壁上爬满了紫藤。
他手里提着一个红木画盒,里面装着一幅赵孟頫的字。
这幅字是赵华玲托人从澳门拍卖会上买来的,花了九十多万。
看到这个数字时,杨鸣没有半点犹豫就把钱转了过去。
他知道,这钱花在刀刃上了。
客厅里,苗咏坐在太师椅上。
四十来岁的年纪,穿着淡青色的旗袍,眉眼间透着一股书香气。
赵孟頫的字一打开,苗咏的眼神便亮了。
这幅字用笔简劲,一撇一捺都见功力。
看字的时候,苗咏时不时抬眼打量杨鸣。
每当说到字里的关键之处,杨鸣总能接上两句恰到好处的话。
不多不少,不生硬,不做作。
这让苗咏颇感兴趣,起身打开了自已的藏室。
一排排红木书架直抵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各式画轴。
她取下其中一卷,小心地展开。
是启功先生的书法。
杨鸣站在一旁,看着那些笔画在宣纸上纵横。
他记得许老先生说过,启功的字有“秀中带拙”的特点。
老一辈的书法家大多主张“笔笔有来历”,而启功却能把书法写得活泼自然,看似随意却又处处合乎法度。
苗咏又取出一幅,是吴昌硕的墨梅。
粗黑的枝干,淡雅的梅花,用笔狂放不羁。
这幅画的特别之处在于章法布局,梅枝斜出画面,给人一种别开生面的感觉。
杨鸣的目光在画上停留,想起许老先生说过的话,吴昌硕画作构图严谨,常采用对角线式构图,线条多呈”之”字形或”女”字形交叉。
看他的画,就像看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透着“方圆有致”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下来。
临走时,苗咏将杨鸣送到门口。
她站在紫藤架下,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回去的路上,姚娜璐问他感觉如何。
杨鸣只是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轻轻地说了句:“苗夫人的藏品,确实不一般。就是不知道,我这次送过去的这幅字,她看不看得上眼。”
姚娜璐笑着说:“你放心好了,很早之前她就和我提过很喜欢赵孟頫的字,你今天送过去这幅,她肯定是满意的。”
杨鸣笑了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麻烦姚姐了。”
“嗯,你等我消息。”姚娜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