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的歌姬正咿咿呀呀的唱着,妥曜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们一群人站着,看得朕心烦,都下去吧。”
身后的内侍总管洞晓心意,道:“皇上依奴看,留个懂的逗话讲乐也是乐事。”
元怀帝似是随手一指,正是柳女史,“就她了。”
于是满屋子人散去,妥曜半眯着眼斜倚在软靠上,手指随着或轻或重的曲调有节奏地敲打着腿部,渐渐的他呼吸平缓,像是小憩了过去。
内侍太监一别头,歌姬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待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后,元怀倏然睁开双眼,一双眼睛灿若寒星,只听他道:“长话短说。”
柳女史赶紧将在吴滩边城遇到颜女的事情和盘托出。
妥曜点点头,这一切与上一世并无任何不同。
柳女官恭敬地将安山玉竹交到了他手里。
“颜小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柳女官说到越后声音越小。
若是知道,怎敢让安山玉现于旁人之眼,活够了吗?
元怀帝低下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这一位的确是不知道,否则上一世也不会……简直丢尽了颜家的脸!
妥曜闭上眼睛,掩盖住眼底的戾气。
也罢,这一世,她还什么都没做,他还不至于去找一个什么还都不懂的人的麻烦,颜家满门的忠烈,他每每想起,还是会遗憾。
颜家耗尽最后心血也要保住的女娃娃,他不能不闻不问。
元怀帝哑着嗓子,“平时多照料些,行些方便,别让她受委屈。”
柳女史诺诺称是。
元怀帝此来还有别的要紧事,是以问道:“这一次的人都选完了?”
柳女史被这转折弄得摸不清头脑,还是答:“回皇上,一切都结束了。”
妥曜眉头控制不住的紧锁,脸上浮现浓重的失望之色。
怎么、怎么还是没有呢?
人还是找不到……
那人现在不在这里,又在何处?可否受什么委屈?
关于这里的一切,明明都与前世一样,难道真是这几年他的诸多动作,影响到了什么吗?
想到这,妥曜的呼吸有几分困难,心中再次浮现暴戾之气。
他想灭了所有挡路之人,不顾一切地去找她。
柳女史直觉危险,浑身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她不知刚才哪一句惹怒了皇上,一下跪在地上,怕又说错了话,连求饶都不敢,只得浑身抖如糠筛。
元怀帝看她如此表现,更觉得没意思的紧,站起身拂袖离去。
元怀帝浑身被怒火燃烧,快步走着,后面的太监几乎是小跑才能跟上来。
妥曜今日低调前来,身边只带了最信任的总管太监,并未带着仪仗。
但圣上驾临,教坊众人早就被勒令不得出门,以免冲撞,违者仗责三十,赶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