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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各位,旅途这么漫长,总该找点儿刺激。”
盛修两根手指夹着印有J市LOGO的餐巾纸,对Hadrian的话嗤之以鼻:“你到底是来找对象的还是来找刺激的。”
他冷冷开口,不过手已经接过了那根别有用心的签字笔。
无可否定,Hadrian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总能找到激发众人兴致的游戏。
“好吧。”陈聆枫沉了沉呼吸,两只手下压再次无奈强调,“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Hadrian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地轻哼一声。
……
距离对面火车发车还有三分钟,所有人都写完了自已的答案,与此同时,对面车厢里的那对男女被人群裹挟着。
初夏的季节,那个女人依旧穿着桃红色的薄袄,绑好后被掖在薄袄兜帽底下的头发有些散乱了。
她手里拿了几张平薄的东西,手指上挂的红针套保温杯被过路的人挤得摇摇晃晃。
女人一边焦急地往前挤,一边把什么东西交给身后穿深蓝色夹克的丈夫手里。
她身后的男人左手扶在邻座椅背上,不伦不类的卡通书包背在胸前,他时不时朝后张望,还要注意一侧满满当当的行李架。
他们极艰难地捱过一个又一个窗口的玻璃,花祈夏看来那好像是从黑白色的老式电影胶卷中闪过了,她眨眼的动作有些许滞缓,眼眸黑白分明。
Hadrian嗓音带笑,“很简单的赌注,稍后火车开走,看看他们有没有出现在站台上。God,这真是一场不错的游戏。”
没人接他的话。
接下来,就是等待答案的时候了——
餐桌上喷香温热的浓汤飘起白雾,却无人问津,一时间富丽堂皇的车厢内安静得只有那位歌手抑扬顿挫的弹唱。
【你快乐过生活,
我拼命去生存。
几多人位于山之巅,
俯瞰我的疲倦
……】[注]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对面车厢里。
逐渐示弱的阳光已经开始漫出稀薄的橙红,照在餐厅里无数昂贵精美的银器摆件上,也洒在伴唱歌手指尖的琴弦间,美轮美奂仿佛一场幻梦。
不远处,沉重的车轮开始与轨道摩擦。
那边车厢过道里挤挤攘攘的人群好似被缓慢拔掉的木塞,在火车汽笛声响起的前一刻逐渐通畅,人流移动速度加快,直到所有人都听见了站务员的那一句——
“开车了!!!”
终于,沧桑陈旧的绿皮火车像位年迈的老者,背起身上沉重匆忙的百态众生,开始攀援着雪亮的轨道,缓缓地,缓缓走向旷远的漫漫远方。
嘟——!
闻人清和低声:“开车了。”
火车从每个人眼底倒影中告别,那个趴在窗口上的红衣服小姑娘,糯米似的脸蛋压在玻璃上,圆圆的一坨,她乐呵呵朝他们招了招手。
于是花祈夏也朝她招了招手。
坐在她对面的谢共秋没在看窗外,他的头极小幅度地偏移了角度。
将花祈夏脸颊浅浅的微笑和透过车窗照进来的夕阳无一缺漏地收束进他那双淡然的眼睛里。
最后一节车厢也离开了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