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旱灾遍及京畿十八个县,甚至就连崇京城也受到了影响,赈灾绝非易事。
虽说有户部尚书杜山晖坐镇,可是此事绝不是他一个人和几个心腹手下能够做到的,更多的是需要地方官员的配合。
就连多年不理朝政的皇帝都清楚:
粮仓与远霞县的那场大火,背后藏着,的定不只有一两个人而是牵扯众多。
如今,非但不是将他们连根拔除的好时候,甚至这样做还会延误赈灾的进度。
因此,皇帝如今只是派慕厌舟与禁军一道准备调查此事,并没有让他们直接动手。
但是,这一点也不耽误众人清楚地意识到——等京畿附近的事情处理干净以后,皇帝就要同这群人秋后算账了。
……
秋雨连绵,寒意愈浓。
慕厌舟肩膀上的伤口,终于有了愈合的迹象。
慕厌舟虽然在名义上还只是户部的一名闲官,但是皇帝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他去禁军衙门报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养伤的理由已不能用太久……
而慕厌舟身体里的蛊虫,也因为周太医所开的汤药,而变得格外活跃……解蛊一事,容不得再耽搁。
万幸,解蛊的时间也终于到了。
崇京城,大雨倾盆。
现在明明已是巳时,可是崇京的天色,仍像清晨一般昏暗。
本该斜斜挂在天边的太阳,藏在了像棉被一般厚重的阴云的背后。
细密如丝线的雨滴,为整座城市织出了一件纱衣,穿蓑衣行走在长街上的人,甚至要眯起眼睛,才能透过如纱网一般的雨雾,看清楚前方的景象。
宋明稚借着雨势,从侧门离开了王府,一路骑快马朝着崇京城外而去。
他刻意隐藏了身形,直至离开崇京城,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醉影楼的老板珈洛已经带着蛊母,回到了中原,此时就在崇京城外。
珈洛并不知道身中蛊毒的人究竟是谁。
担心横生枝节,宋明稚决定自己去崇京城外,从珈洛的手中取来蛊母,回到齐王府。
“驾——”
马蹄声和着“噼啪”
雨声,响彻了整条街巷。
身着蓑衣、骑在马背上的宋明稚,微微收紧右手,抱住了怀中的陶瓮,生怕里面藏着的东西,被大雨所淋湿。
他虽然单手抓着缰绳,但是这却丝毫不影响马匹的行进。
转眼之间黑鬃的快马,已经飞驰过崇京长街,朝着齐王府所在的那个方向而去,片刻就消失在了厚重的雨帘后,只留下一串串浅浅的水洼。
宋明稚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武功的意思。
他将马系在了府外一家客栈内,转而越过院墙,悄悄回到了府内。
继而将蓑衣换成伞,加快脚步,带着陶罐走到了徽鸣堂的大门前。
甫一走进小院,宋明稚便隔着淡淡的雨腥气,嗅到了一阵汤药的苦香。
还没走到徽鸣堂,急匆匆朝前而去的元九,便看到了他的身影:“参见王妃!”
虽说元九早就知道,宋明稚已经通过醉影楼,找到了蛊母。
可是直到这一刻,看到带着陶罐朝徽鸣堂而来的宋明稚后,他这才将高高悬着的心,咽回了嗓子眼里。
宋明稚朝元九点了个头,便跨过门槛走进了徽鸣堂的正厅。
此时,这里只有慕厌舟和几名心腹,还有周太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