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微微垂首,神色间满是努力压抑的模样。
“臣妾知道了……”
“陛下,臣妾身子已然大好,长久与陛下同住在养心殿,实在有失妥当,臣妾想搬回自已的未央宫……”
这话落下,整个养心殿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唯有烛芯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容煜漫不经心地抬眸,目光淡淡地瞥向姜婉,似笑非笑,口吻里带着一丝调侃。
“急什么?难不成朕在你眼里,竟是那洪水猛兽?你这般躲着朕,是怕些什么?”
姜婉心中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低下头,她的目光不敢与容煜对视。
她心里明白,容煜身为帝王,一言一行都关乎天下,可这喜怒无常的性子,却总是让她在相处时小心翼翼,捉摸不透。
她的沉默,在容煜眼中,却像是默认了他的质问。
刹那间,容煜阴沉的脸庞陡然变得冰冷,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怎么,如今连话都不愿同朕说了?”
“如今身子刚好,便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姜婉,你当这后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臣妾不敢,只是陛下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臣妾怕惹得陛下不快……”
容煜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场。
闻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声里似裹挟着寒霜,目光直直地射向姜婉:“呵,这么说,你还是为朕着想了?”
容煜目光在她身上肆意打量,像是要将她看穿。
良久,他才再度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暗藏深意。
“今日薛子晟的话,你怎么看?你说朕是要成全他们呢,还是……”
姜婉心中一震,她自然知晓薛子晟之事,她张了张嘴,想要为薛子晟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在这宫廷之中,多说多错,更何况是在容煜对薛子晟起了疑心的情况下。
“陛下圣明,臣妾不敢妄言。”
姜婉再次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恭顺。
“陛下目光如炬,定能看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做出最恰当的决定。”
容煜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烦躁。
他突然伸手,捏住姜婉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目光与他对视。
“姜婉,你就这般怕朕?在你心里,朕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姜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想要挣脱,却又不敢用力。
她咬了咬下唇,眼中泛起一层雾气:“陛下,臣妾从未怕过陛下,只是敬畏陛下。陛下是这天下之主,肩负着江山社稷的重任,臣妾深知陛下的不易,又怎敢随意揣测陛下的心思。”
“哦?是吗,婉婉还真是喜欢说谎……”
姜婉身形一颤,她暗自思忖,究竟是自已哪一句话、哪一个细微的表情,让心思缜密的容煜察觉到了异样。
容煜眼神却愈发锐利,像一只锁定猎物的猎豹,饶有兴致地紧盯着姜婉,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朕决定了,既然这赐婚圣旨朕已经下了,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至于这薛子晟……”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婉神色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对薛子晟的事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件与自已毫无关联的遥远琐事,没有露出半分在意。
“罢了……”
“婉婉,喜欢什么东西,朕赐给你一些宫里的首饰可好?”
说着,容煜深情地望向姜婉,只见她身着一袭素色宫装,简约而质朴,全身上下没有过多的装饰,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的梅花,清冷而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