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个都不敢快走,生怕走起来一阵风就能把裴三爷带倒,只能用正常的步伐一步步向里屋走去。
裴三爷小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在我的心里几乎已经跟神划等号了。
但是经过江北大学的事件以后,我也算是经过大风大浪,也见过真正的高手(无论是恶术士刁青还是文哥,还是那个藏魂刁虎,无一不比裴三爷强过多少倍),对于裴三爷,我现在也就是感觉一般般罢了。
迈进最里面,只见王叔两眼望天,嘴里喃喃的不知道说着什么,那双眼珠滴溜溜转着,好像下一秒就能散开似的。
听见响动,他费力地瞟了一眼,一见我爹大跨步迈了进来,眼睛明显发亮,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来。
“兄弟,有啥话就说,哥给你担着呢。”
我爹走过去握着王叔的手,带着哭腔道。
我看了这一幕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蹦出来。
围坐在王叔周围的都是些村里的长辈,见到我爹进来,知道王叔没什么时间了,这是要托付后事了,也不方便听,纷纷起身告辞。
我冲王二一努嘴,王李旭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俩一起跟着人流退了出来。
走到屋外见了亮,我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拉着王李旭道:“王李旭,不是我说,王叔平时身子板壮的跟头牛似的,咋能说没就没呢?你们就没找医生来看看?”
“看啦。”
王李旭说到这鼻子又开始发酸,抹了两把快流进嘴里的鼻涕才说道:“我爹当时已经走不了了,我们是赶紧把医生拉家里来看的。
可结果……”
“结果咋了,快说啊!”
我急的直跳脚。
“医生说我爹是过度惊吓导致肾上腺激素突然急剧分泌增多,导致心肺功能衰竭……娘的说了一大通我也没懂,后来告诉我,我爹是被吓死的。”
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干嘛要这么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呢?我顾不上埋怨这医生了,又赶紧问了一嘴:“那……裴三爷怎么说?”
说到这,王李旭抹了把泪,气得直跳脚:“裴三爷说我爹是去太平间被赵三爷给迷了眼,赵三爷想找个替身替他死,这才……”
赵三爷也是我家的邻居,算起来跟我爷爷是一个辈儿的,前两天刚闹心梗死了,生前赵三爷对王叔最好,简直视如亲生,所以赵三爷一死,王叔就去太平间想看最后一眼,结果……
我俩正说着,这边马封李旭急急地跑了过来,马封一身肥肉颠的一身汗,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怎么,韬子,村里出事儿了?”
我一边用最精炼的话给他们俩复述了一遍,一边摊着两手等着他俩给我个话儿,这事儿还有转机么?
李旭捏着下巴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裴三爷在哪?这事儿,不该问他最清楚吗?”
王李旭无奈地摇摇头道:“裴三爷每次作法后都得回去休息一阵儿……他那身子骨,能强撑着来给我爹作法就不错啦,现在估计正睡着呢,别去了。”
其实裴三爷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其实不过六十出头,可是因为接触死人阴魂一类的东西太多,身体已经被阴气侵蚀的不成样了,所以才变成这副样子,明明六十出头看上去却好像九十大几。
没办法了。
既然唯一的突破口也堵死了,我们也不用再想什么,只能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给王叔悼念,一边等着村里的安排了。
不一会儿,我爹泪眼汪汪的从屋内一瘸一拐,双眼无神的挪了出来,我急忙扑过去扶住我爹,此时的我爹憔悴的很,脸上还带着没风干的泪痕,我爹看见我,眼睛里又淌下来一行泪,嘴唇哆嗦得厉害:“我最好的兄弟啊……啊啊……”
他说着捶胸顿足,狠狠砸着自己的胸口,又指着老天破口大骂道:“你他娘艹的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