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西方小说要求临摹自然,如实的反映人生。
作家在作品中处于主宰一切的地位,小说以一系列按照时间顺序来编排的故事情节作为发展的线索,它可能是单线结构,也可能是双线或多线,最后由小说家把各条线索汇总形成一个结局。
在19世纪后期,这种传统式的小说开始发生变化,陀思妥耶夫斯基、亨利·詹姆斯等诸多作家开始在叙事角度上推陈出新。
在他们的笔下,小说不再是自然的摹本,而是独立自主的有机整体,它按照本身的内在规律而发展。
亨利·詹姆斯认为,“人类的本性是无限的,真实也有无数的形式。”
因此他主张作家应退出小说,让书中人物来充当叙述者。
叙述者和他的配角们结合起来,就可以从不同的视角来反映多种形式的真实,这种理论为20世纪西方意识流小说的发展提供了美学上的依据和创作动机。
意识流小说传入中国的时间很早,20世纪一二十年代,有大批中国留学生留学日本,恰好那个时候西方的意识流小说流入日本。
这些人便把对于西方文学和意识流小说的理解和认知带回了中国。
但在建国之后,我国提倡社会主义文学,在介绍外国文学方面,以引进古典文学、革命的浪漫主义文学、现实主义文学为主,重点介绍苏联文学和弱小国家的文学,如越南文学、朝鲜文学等。
对属于西方现代派的文学分类十分排斥,到了六十年代以后抨击和批判更加严重,作为现代派文学中的重要流派“意识流文学”
自然不能幸免。
直到嗡嗡嗡结束之后,文学界好不容易迎来了春天,意识流这个流派才得以在国内重见天日,刚刚过去的12月份,《外国文艺》上还发表了几篇国外具有代表性的意识流小说。
不过经过前些年的压抑,意识流在国内文坛已经少人问津。
作为中文系学生,关于意识流小说在中国的发展和流传陶玉书烂熟于心,她之所以会想到这么多东西,就是因为林朝阳这次写的小说带有强烈的意识流色彩和技法。
陶玉书读过的意识流作品不多,对于这一类作品的判断经验也很有限。
但她知道,意识流创作最基本的技巧就是某个客观事物触发了书中人物的主观联想,释放出一连串意识流程,构成了人物的内心独白,林朝阳新写的这部小说就带有典型的此类特征。
陶玉书放下小说,问林朝阳:“你怎么想起写意识流小说来呢?”
林朝阳当然不能说意识流废话连篇,好骗稿费,他说道:“就是看了不少这一类小说,想要尝试一下。”
“我这部小说讲述的是一段充满希望和人情味的旅程,它发生在夏天。
阳光炙热、刺眼,强烈的光线下,故事不仅是温暖的,同时也带着一定的迷幻和童话色彩,我觉得意识流的写法很符合这种风格和氛围。”
陶玉书听着林朝阳的话,不由得点了点头,果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看小说能感受到你说的那种氛围。”
林朝阳笑着说道:“那就说明这部小说成功了。”
陶玉书高兴的不仅是小说的质量,更难得的是丈夫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部小说,她带着惊叹的语气说道:“这才半个多月,你这部小说都有二十万字了吧?”
这些天只要林朝阳写完一部分内容,她就会跟读,这已经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
虽然今天写的结局部分她还没统计字数,但总体字数应该不会差多少的。
“字数多点更好嘛,可以多赚稿费了。”
陶玉书笑了起来,又说道:“不过这种小说,有一定的阅读门槛,要是发表之后恐怕反响不一定会那么好吧?”
“没关系,有稿费就可以了。”
林朝阳毫不在意的说道。
翌日,林朝阳正寻思着把稿子给哪家刊物送过去,人文社的李曙光找到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