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等周屹离开后上前一步:“公子,可还要去找那位宋姑娘?”
周淮负手站在岸边,遥遥望着远去的花船,目光沉静平和:“不必了,先去望月楼。”
“是。”
“家里那艘船让人别动。”
“是。”
此时的府城河上,只孤零零飘着一艘花船,船上主仆二人就着凉菜小酌;河岸上行人络绎不绝,岸边小摊人声鼎沸。
清冷月光渐渐由浅转深,花船晃悠悠漂到望月楼下时,橙红月光变为鲜红,红月四周一片橙,红色月光照射大地,伴着各花灯如烟,仿若人间仙境。
到达望月楼后,主仆二人很明显感受到喧闹声加剧,宋时微撂下酒杯走出船篷,双手束在身侧,抬头看向望月楼,眼中带着惊艳,每一层楼都挂上了花灯点缀,站在下方观看,如梦似幻。
章武走到宋时微身侧站定,同她一样被望月楼景色吸引,良久方才开口:“主子,可要上岸?”
话音方落,轻轻一声’砰‘,花船猛地晃动,两人身体惯性往前扑,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稳住身体,同时向后看去。
’肇事者‘自船篷内走出,一席玄色宽袍,衣诀上闪烁着点点金芒,整个宽袍如同一片星幕,仔细瞧着竟是用金丝银线制成。
男人黑发半束,与之对视时如同撞入暗沉夜色中。
宋时微眼皮缓缓掀开,面无表情看着后方花船上的男人。
周淮面带歉意,朝宋时微辑了一礼:“一时疏忽搅扰两位,实在抱歉。”
他声音如清泉撞冷石,又自带一种很轻的、让人难以分辨的沙哑,那是一种低吟般婉转的磁性。
宋时微的目光在其脸上定格一瞬,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给人感觉很奇怪,眉眼分明是冷的,眼风袭来犹如惊涛,但他因歉意而微微皱其的眉头,以及薄唇噙着的笑,让他身上混杂着凛冽、温雅和一种奇异的如同山岳海浪一般的沉稳和包容。
两人对视间,仿若乍见山海。
宋时微面色平静地收回视线,看了眼花船被撞坏的位置,秀眉微蹙:“公子确实应当道歉,好好的兴致无端被扰,换做是谁,心情都会不爽快。”
“不知如何才能叫姑娘心情好些,不若姑娘说说看?只要某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补救,”周淮深深看了眼宋时微,脸上带笑,姿态摆得很是端正。
“罢了,今日特殊,且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去吧,”说完宋时微示意章武靠岸停船,随后撩起裙摆朝着望月楼而去。
离开前章武回头看了眼站在船上的男人,紧跟着宋时微踏上望月楼台阶。
此时的望月楼正在举行拜月仪式,案台上依次摆着鸡、猪首、鸭,家禽前放了三杯白酒并一炷香,每一个经过案台的人都会从一旁花三文钱买三支香点上,态度恭敬磕头,祈求这家人平安顺遂或是天灾结束。
宋时微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带着章武往楼上走去。
这会儿来望月楼的人非常多,若不是章武时刻注意宋时微身影,怕是几下就分散了。
两人侧着身子避免与下来的人触碰,走到顶楼七层后,两人只觉眼前一亮,夜色中,整个府城都泛着各色光烛,与天上月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