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娇正在心中暗暗为刘富斗叫好,发现这扭打着的两人,身边还有一个鬓发凌乱的年轻娘子,正是萱儿。
萱儿哭着查看康老板伤势:“家主……”
刘富斗被几个官差绑起来,口中还不停:“我表姐从小性子要强,大家都等着看表姐笑话,她就忍气吞声,一定要把这个家操持得体面,背后吃了多少苦,只有表姐知道。
她活着时待你不错,你反而背叛她。”
萱儿羞愧地涨红脸:“活着的人总要生计,鳏夫难道还要守寡吗?”
无论如何,斗殴毕竟是不对的,何况康老板被打得头破血流,瞅着着实可怕。
官差也无意探究家长里短,此事向来民不举官不究。
他们只管问康老板:“这人说是你前表小舅子。
斗殴你输了,若要告他,人我们就绑去开封府了。”
康老板抹了一把血:“那是自然。”
他恶狠狠地指着刘富斗:“等着蹲大牢吧!”
刘富斗方才一时冲动,此刻冷静下来,方晓得害怕了。
他委顿坐在地上,自己两只拳头破了,血淋淋地发着抖。
官差例行公事提醒道:“若是赔偿谈不拢,刘公子蹲大牢,再想要银子会少一些,你可想清楚了。”
康老板不服:“那凭什么?”
谢衡之在一旁拱火:“听说刘家瓷器家里儿子多,家门不幸,被扫地出门,哪还有银子赔你,至多再多做几年牢。”
官差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康老板看了一眼倒霉相的刘富斗,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打已经挨了,何必意气用事。
你家里没了摇钱树娘子,今后生活,总要为自己想想。”
谢衡之好言相劝:“刘表弟么,人傻钱多,敲一杠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康老板有了台阶,脸色稍转:“你说的也是,我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霍娇还是头一遭看见谢衡之出来当和事佬,蛮新鲜的,她给了对方一个赞许的眼神。
谢衡之按住刘富斗的手,暗暗使了点力气:“人也给你打赢了,嘴皮子上吃点亏不算亏。
以后要他还回来,你有的是办法,嗯?”
刘富斗意会,赶忙跪下来认怂:“表姐夫,我一时冲动,您去医馆看看,要花多少,我五倍赔你。”
康老板不甚满意这个数额,刘富斗只好又比了个数,两人拉扯许久,总算谈妥。
几个官差也都想息事宁人:“好了,你们也是一家人。
自己谈好了就行,咱们就不掺和了。”
他们挥散人群:“都回家去吧,我们也走了。”
谢衡之松开手,远远盯着同萱儿说话的霍娇。
刘富斗站在他身后,仔细看着眼前郎君的背影,感激之余,又觉得有些眼熟:“谢学士,你怎么知道我这么多事,我们是不是老早就见过?”
谢衡之睨着他:“游街时?”
刘富斗是个一根筋,他皱着脸回想:“不对吧?”
他还在想,谢衡之用手背拍拍他的脸:“想清楚再说,别胡言乱语。”
“尤其别被我娘子听见。”
刘富斗吓得脸都白了,再不敢多言语。
眼看萱儿要跟着康老板一起回住处,霍娇几步上前拉住她。
萱儿低垂着眼,不敢看她:“我晓得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