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清醒过来,看到和桃抱着碎盘子,看着她,竟鼻子一皱,要哭却。
意玉也顾不上身体才休息好的酸软了,忙安慰问:“和桃,乖和桃,怎么哭了?给我讲,看看我能解决吗?”
和桃哭哭啼啼把原委说了出来。
意玉这才明白,和桃见她晕倒,但仍说要给薛洺送药,便赶忙急慌慌去给薛洺送过去。
结果薛洺不但不领情,连人都没见到。
和桃哭啼:“而且那个大块头侍卫,还把您辛苦试出来的药,给和倒狗食一般倒进了梅花桩底下,我要理论,他却直接把碗给摔碎了。”
意玉垂下头。
是啊,薛洺防备她,不愿接受她的任何好。
她拍着和桃的肩膀,轻轻安慰道:
“本身就是我的孽,如今让你受委屈了,实属不该,以后不会让你和他们碰面,我会护好你的。
和桃,你受委屈了,一会带你去白矾楼,有新出的好菜,吃点好吃的,嗯,就当安慰一下。”
和桃在她瘦弱的怀里,抬头:“我倒是没事,只是这样践踏的是夫人的一片真心,将军如此,夫人不怨吗?”
意玉浅笑:“我这样的人,向来没什么脾气,既然如此低微了,别人待我刻薄些,也正常。”
“我不怨恨他。”
和桃:“那夫人这药,就不送了吗?”
意玉只道:“这事,我可以用婆母的身份送,如今父母大过天,薛将军就算再生性倔强,也会接受的。”
自此后,意玉明白薛洺不能接受她的任何好。
意玉便日日熬药,然后用婆母的名义送过去,薛洺果然不倒了。
果然只是厌恶她。
意玉不生气,只是开心他能收下。
能收下就有希望病愈。
薛洺尽力走出来,放弃那种与亡妻同生同死的颓丧死志。
*
过了亚岁,至了冬日年节。
但大凡士庶家族,在元旦前日便要准备了。
岁时,府里不论丫头婆子,还是主君主母,都乐得很,贴好了对联,提上了大字,让雪厚成墙,攒了烟火暖热气。
今日便是园林这事盘问的时候,意玉抱着涂涂改改好些词的稿纸,看向外面丫头婆子嬉戏打闹,几房妯娌小叔的孩子都跑出来不习功课,总算露出会心一笑。
是啊,年节很好,大家都在期待变到年节岁时,期待变好。
她这个迂讷的闷葫芦,也在年节这日,被环境影响,脱了往日的心死如水,好刮起孩童的期盼痒意。
热闹到除夕晚,吃年夜饭。
薛府人多,如今年夜饭,薛家三兄弟齐聚一堂。
薛府是一家人,互相亲昵问候得很。
意玉也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
但薛洺却比她来得都早。
意玉不敢看他的脸,只低着头,透过袍角就知道是他了。
心脏莫名急剧跳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