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天祈三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是一个大的不得了的日子。
这日,是太子殿下龙天翊与慕丞相长女慕颜,陵王殿下与凤氏幺女凤栖梧,肃王殿下龙子川和凤氏长女凤流霜成亲的日子。
盛京的大街小巷全部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虽然凤、慕两家都是大家族,嫁妆自然丰厚,而且是嫁给当今的太子和文韬武略均是人中龙凤的陵王,仪仗队伍自然是庞大的令人咋舌。
但尤为吸引人眼球的,却并不仅限于此。
众人皆知凤府八小姐凤栖梧最爱红色,且爱极曼佗罗,所以从凤府到陵王府一路上,全部是用大红的丝绸铺就,而道路的两旁全部都是曼佗罗!而且,凤八小姐,是陵王的近身护卫八抬大轿给亲自抬进陵王府的!
这样的极尽奢华,越发的显得陵王对这位新婚妻子的宠爱。直到很多年以后,见过当时那庞大的阵仗的人都忍不住赞叹,当年是何等的宠爱,可是最后却还不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美人倾城,却还是敌不过万里江山。
不得不叹一句,世事无常。
陵王迎亲的队伍走到一半,竟突然见前方一人一骑飞奔而来,上面的红衣人衣袂翻飞,就这么远远的望去,竟让人有种如临神降的错觉。
那人疾驰而来,在迎亲队伍前面勒马停下,众人这才看清他的相貌,当真是俊美无双,想必这世间能与其媲美的,恐怕也没有几人吧!可是让人不解的是,那人一袭红衣,竟像是喜服?不由得有些窃窃私语的揣测此人到底是谁?又因何而来?
因轿撵里面的是陵王妃,众人自然是不敢大意,前面的禁卫已经蓄势待发,有人沉声问道“来者何人?可知挡着的是谁,还不速速离开!”
饶是护在一旁的楚渊眼尖,认出那人,于是大喝一声“楚三,不得无礼”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参见太子殿下”。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无一不是惊疑不定,脸色各异!
南楚历来的传统是,太子娶妻,定要入太庙祭告先祖,然后将太子妃的名字由太子亲手写入族谱,然后进宫拜谒帝后二人,最后才是转入太子府,等待洞房花烛。而亲王娶亲则无需如此,直接接入王府便是,只等次日进宫拜见帝后便可。
而现在这个时辰,太子应该在太庙等着太子妃的到来才是,怎的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原本人声鼎沸的长街竟变得鸦雀无声,甚至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诡异的安静。
龙天翊却并不说话,而是端坐于马背上,一双漆黑的眼眸中似是翻涌着怒意,狠狠的盯着那张八人共抬的轿撵,透过那层鲜红的烟罗纱轿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个玲珑有致的倩影,她就这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既知我来,何不出来一见?”龙天翊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但细心的人却还是能够察觉,他的声音中有着极力压抑的怒意。
轿中的人并不说话,场面有些尴尬。楚渊微微蹙眉,上前笑道“太子殿下,这陵王还等着陵王妃呢,殿下还是莫要耽误了吉时才是。”
“吉时?”龙天翊冷笑,“孤倒是忘了,今日是你和七弟成亲的好日子,怎么,你真的准备就这迫不及待的要嫁他?”
龙天翊的声音冷的恍若寒冬腊月的霜雪,几乎能将人冻僵。但旁边看热闹的百姓却听出了些许的端倪,莫不是这太子爷是来抢亲的?于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开始蔓延开来。
可龙天翊却是丝毫不在乎,眼神越发的犀利,似是要将那轿撵中的人撕成碎片。见她仍旧一言不发,竟是咬牙切齿的开口问道“凤栖梧,你当真就如此不屑与孤说话?你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了么?你当真认为孤会容许你怀着孤的孩子嫁给老七?”
话音一落,顿时像是一颗炸弹一样扔进了人群,“轰”的一声,人群喧闹了起来。而轿撵中的那抹倩影似是若有若无的颤动了一下。
“凤家八小姐怀了太子爷的孩子?”
“这是什么情况?那为何还要嫁给陵王殿下?”
“这么说陵王殿下岂不是捡了人家穿过的破鞋?”
“哈哈哈,这个传说中色艺双馨的八小姐也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嘛,怀了太子爷的孩子还勾搭上了陵王!”
“可不是嘛,这陵王还顶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大张旗鼓的将她娶进门,还真是好脾气啊!”
“那万一陵王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人家的破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