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别的银匠学徒们是踩准点,准八点钟来到寸祖仁大师的银匠作坊学手艺,干活。
绝对不早一分钟来,也绝对不迟到一分钟。
因为师傅寸祖仁基本上是八点半来作坊。
他们了解师傅的这个习惯。
不过,寸祖仁大师偶尔也有六点或者七点来作坊,突击检查徒弟们工作的情况。
寸祖仁对弟子们要求非常严格,他希望严师出高徒,希望自己门下也出几个省级银匠技能大师和国家级银匠大师。
所以,徒弟们见了他如老鼠见到猫一样害怕。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这么多年,除了现在的大徒弟罗震廷给他带来少许喜悦之外,其他的徒弟都平庸至极。
大部分银匠学徒都是一些年轻小伙子,年龄从十三四岁到二十岁左右。
只要师傅寸祖仁不在场,他们总是吊儿郎当,坐着闲聊或者打游戏,俄罗斯方块和贪吃蛇。
这帮银匠学徒工,他们是能偷懒的绝对偷懒,能开溜的绝对开溜,能躲边角的绝对躲边角。
这些年轻小学徒们,他们完全不在意是否浪费青春,是否能够学到真本领。
反正他们觉得拿到的学徒工匠钱不多,这是他们少不更事的一面,顽皮的一面。
这些,都被尹德芳一一看在眼里。
但是,他也不能说这些师兄,更不能干涉他们。
虽然他们年龄小,但是他们个个都是尹德芳的师兄,按照银匠学徒进入师傅门下时间早晚和辈分,尹德芳还得陪着笑脸,叫他们一声师兄呢。
而大师兄罗震廷是一个“大好人”
,他绝对不会批评这些经常孝敬他的小师弟们。
因为,这些小师弟们经常给酒糟鼻的罗震廷,带些他们自家酿造的玉米酒或者带上一包两包香烟。
如果不是香烟,就是一大袋旱烟。
而这些孝敬的东西,罗震廷总是当着尹德芳的面一一笑纳。
而尹德芳呢,他假装没有看见,只顾低头敲敲打打他手中的银壶,他也从不说破。
毕竟大家都是师兄弟,人情世故,在本地习俗里,送这些烟酒,也无伤大雅。
当师傅严厉训话的时候,罗震廷总是站出来打圆场,而尹德芳总是不吱声。
看到师傅骂得实在厉害了,就站出来劝师傅几句话。
师傅寸祖仁看着大徒弟罗震廷和尹德芳的薄面,就不再批评这帮银匠小学徒徒弟。
小师弟们在大师兄罗震廷的庇护下,这帮小徒弟们表面上看去,活得倒是很滋润。
干活没有那么累,那么苦。
其实,他们的青春就这么悄悄的溜走了。
尹德芳有时候暗暗地替他们惋惜和遗憾。
大好青春年华不认真学习,到了三十岁的时候,一事无成,悔之晚矣!
当然,银匠工坊要完成订单,赶工期除外。
因为师傅寸祖仁经常在场,大家想偷懒都不敢,而且动作慢了,还担心自己的师傅责骂,甚至被赶出师门。
尹德芳呢,他和众师兄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年龄最大的师弟,和他在济源的情形差不多。
他恨不得把一天的时间掰成两天半用,希望自己尽早学到银壶一片造技术的精髓。
不过,尹德芳得天独厚,他住在寸祖仁大师的银匠作坊,占尽天时地利。
不用大老远大清早赶到作坊来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