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打了水进来,见儿子还在忽悠妹妹,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不许欺负妹妹。”
景云若无其事地翻开书卷,一本正经地读了起来。
望舒的脾气来得快也走得快,肚皮洗白白的时候就不哭了,又美滋滋地吃了几个鸡蛋饼,心情好得飞起,亲密地拉着哥哥的手出了院子。
“钟哥哥,上学啦!”望舒望着小院大叫。
昨儿夜里冯氏一家嘻嘻哈哈到很晚,吵得钟哥儿都没睡好,早上便起迟了些,听到望舒叫他,七娘忙把馒头塞进他手里:“边走边吃,水囊在你书袋里,记得喝水。”
“知道了娘。”钟哥儿听话地出了门。
冯氏恰巧在院子里给儿子洗脸,一眼瞧见钟哥儿背着书袋与景云兄妹下了山:“碧儿,他们这是去干嘛?”
“上学。”碧儿把自己的衣裳洗好,晾在了绳子上。
“去哪儿上啊?”冯氏好奇地问。
碧儿答道:“村子里有个私塾,孩子们都在那儿上课。”
“女娃娃也能去啊?”冯氏咋舌,她印象中,小姐们上课都是将夫子请回家中,不与少爷们一块儿求学的。
碧儿最先知道望舒也在私塾上学时与冯氏的反应一样,一般私塾都是不收女弟子的,可能老先生人好吧。
冯氏伸长脖子,望着三个小娃娃的背影,羡慕地说道:“私塾很贵吧?钟哥儿咋也去了?是给小主子做伴读的?”
原先冯氏认为碧儿做工的时候是个穷乡僻壤,主子肯定也不怎么样,直至住进了这里,吃了这里的菜,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碧儿将绳上的衣裳晾晒铺平:“钟哥儿是自己去念书的,老先生为人善良,不收束脩银子。”
冯氏更咂舌了:“不收束脩啊?咋有这么好的事?你说那老先生不会是个没……”
碧儿打断她的话:“娘,你想什么呢?老先生是村子里的秀才,学问高着呢,人家不收束脩不是不敢收,只是不愿意。”
秀才在冯氏眼里就是顶有学问的人了,怎么在小村子里做了个不收束脩的穷先生?冯氏惋惜道:“他到城里随便找点活儿干,不说别的,随便一个账房先生一个月也小二两银子呢!”
人家就不是为了钱。
碧儿不想与冯氏说了,免得说到最后又给吵起来。
碧儿端了木盆回屋,冯氏叫住她:“碧儿,你说你弟能去念书吗?”
碧儿给了她一个想都别想的眼神,回了屋。
冯氏拍拍儿子:“自己去茅房。”
碧儿弟弟去了。
冯氏追进屋,笑眯眯地看向女儿:“碧儿,你一个月多少月钱啊?”
碧儿警惕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冯氏道:“你看啊,你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又能念私塾,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儿,娘就想问问,还有没有活儿干?”
碧儿说道:“你和爹不用干活,我给你们买座宅子,让你们颐养天年。”
冯氏脸色一沉:“养什么养?那钱得给你弟弟留着念书娶媳妇儿!我跟你爹还干得动!”
碧儿的胸口真是堵得慌:“那笔钱够给你们买宅子,也够给弟弟念书,至于娶妻,他长大了不会自己挣吗?你们都一把年纪了,不要出去干活儿了。”
冯氏呵斥:“少打那笔钱的主意,钱是你弟的,你一个子儿都甭想动!”
她挣的钱怎么就变成她弟的了?她是姐姐,贴补弟弟可以,但要不要把自己的血给弟弟喝?肉给弟弟吃?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娘这么不可理喻?
碧儿气闷地放下盆子:“我去上工了!”
冯氏拉住她:“哎,我话没说完呢,到底有没有活儿干?”
就自家娘亲这性子,非得上头无数个林妈妈压着才不敢翻出浪花,真到夫人身边做事,还不得把夫人的别墅作出几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