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错了。”
那么久还嘴硬自己做得对的孟止,终究是没能抵住。
那个自乌州回来,便不见踪迹的幕僚陈以,前几日突然出现和赵祈在书房中密聊三个时辰,之后赵祈匆匆来院子里跟孟初简单说了几句便不见人影,只知道是出了京都,怕她无聊,走前还让人送了口信到孟府,让孟夫人和孟止去善郡王府看望孟侧妃。
孟大人倒是也想来,可他是外臣,不可进郡王后院,孟止是年纪小,殿下又点了他名,不然也不合规矩。
“殿下这几日不在,待久些也没事,晚上留下用膳,府里膳房的大师傅手艺比云起酒楼的还好。”
孟武氏随她一起坐在榻上,忽然双手捧着她脸看了看,“你最近有没有请平安脉?”
她娘眼睛怎么这么利,孟初有些犹豫,因为不满三个月不好说出去,赵祈让人送口信给孟家时就没有多言。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她娘面前说起怀孕的事很是尴尬。
孟止本来坐在旁边椅子上,端着牛乳子喝,一听这话就立刻将头撇过来了,“姐姐身体不舒服?”
孟初只好附在孟武氏耳边轻声道:“……有两个月了。”
孟止急得伸耳朵,上半身都歪出椅背一半了,香兰表面不动声色,但随时已经做好扶一把的准备。
可他只能看到他娘忽然将他姐姐搂在怀里,眼睛红了一圈。
有家人在旁,孟初晚膳用得都比平时多,怡兰暗地里总算舒口气,自从殿下不在府里,主子总无精打采的,丰米丰谷两个一起扮男狐狸精和女公子都没有用了。
孟武氏行事谨慎,虽然善郡王不在,不用担心冲撞,但用完晚膳天还没黑,她便主动告辞了。
“娘今晚留下陪陪我。”
她的傻女儿,能母女相见进府陪顿饭,已经是殿下恩典了,今日若得寸进尺,日后哪里还好再来看她?“你娘我明日还得去看铺子,咱家胭脂铺生意越来越好,正好趁热打铁再盘一间。”
孟初立马松了手,“娘,那你可一定要赚银子,赚多些。”
……从小就见银子亲,抓周都是抓着金元宝不放!
孟武氏没好气的看她一眼,正准备走,孟止突然轻轻拉了拉孟初的衣袖,“姐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孟初顺着他的力道蹲下身,就见孟止双手圈着嘴,在她耳边悄悄道:“昨日我和侯白年在侯府芍药园假山玩,听到侯阁老和侯伯伯说沛州有个什么吉县,那里闹了疫病,皇上正选人去呢,你要跟那个谁说,千万不要去。”
“侯白年母家有药材生意,沛州那边水路现在不能行,药材根本过不去。”
这都是后面侯白年跟他说的。
孟初还愣在原地,孟止已经和孟武氏走了。
怡兰看她蹲着都觉心惊肉跳,连忙扶她起身了,结果却见她脸色不对,“主子?”
。
孟武氏直到放下车帘前脸上都还带着笑,等手中一松,马车开始摇摇晃晃启程,她就沉默的坐着,眼睛里一片空茫。
孟止最怕她这样,还不如拿鞭子抽他,“娘,我姐那个时候偷偷跟你说什么了?”
孟武氏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她岔开话题,“你又是跟你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得意,“我说的都是关乎大事,那个谁没准还要谢谢我……”
话音还没散,头上突然就挨了一下。
“无论外面还是私下,你最好分清什么是尊卑。”
孟武氏声音冷淡,“若是……若是你姐姐嫁的是寻常人家,你为她出头做什么都行,但她入的是皇家,善郡王不是你的姐夫。”
孟止愣神。
天色渐晚,有酒肆门前挂上灯笼,孟武氏背过身,泪已经是止不住的流。
直到今日孟初说自己怀有身孕,她才真的意识到,女儿入了皇家,再出不来了,从此以后,余生几十年载,相见之数只能寥寥。
丰米撤膳时小心看了一眼,出屋门了就去找香兰。
“咱们主子最近用得是越来越少了,那道纸包虾仁从前最多剩两三个,如今一盘八个都在。”
香兰手里正拿着水舀子浇花,闻言也是头疼,元德公公随殿下走前,特意叮嘱她伺候好主子,可主子没有胃口,她也不能劝。
玉兰在旁边路过,就凑过来:“前两日孟夫人他们来,主子不就多用了些?让前院王禄来再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