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扫了眼床上的人,声音微扬,“我不防明白的告诉你,你女儿就算是死在蒋家,这事儿我也是不怕的。不撕破脸,一来是蒋家要这个脸面,二来,蒋弘言是我的孙子。”
赵华阳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死命的咬着牙,不让脸上的恨意表现出来。
老祖宗高高扬起头,目光带着了然,“来人,把吴小姐安顿在西北角的冷月院,今天晚上府中摆酒,给六爷纳姨娘。”
话音刚落,蒋弘言膝行到她面前,连连磕头谢恩,“多谢老祖宗成全,多谢老祖宗成全。”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只要他和玲儿能在一起,不管正室,还是丫鬟,他都愿意。
老祖宗居高临下看着他,眼中说不出的失望,堂堂状元,诗书满腹,到头来竟然连个好歹都不分,都是她的疏忽啊!
“你明日给我上书皇上,将此事奏明,若皇上用你,你便好生当差,若皇上恼你,就给我递了辞呈回来。”
“孙儿一切,都听老祖宗的安排。”
蒋弘文的话,像一把利刀,直刺赵华阳的胸口,眼泪簌簌而下。她缓缓的看向床上的人,心如刀绞。
姜到底是老的辣。
女儿啊女儿,母亲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这个蒋家,是你千方右计要进来的,但愿你平安喜乐,此生不会后悔。
一滴清泪,自眼角落下,早已醒来的吴雁玲听着老祖宗不带一丝温情的话,将藏在被中的手,死死的握着,指尖掐进肉里浑然不知疼痛。
一个妾?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布下这么多机关,到头来竟然只争来一个妾。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赵华阳再不甘,也只能朝老祖宗陪着笑离去。女儿以妾之名入蒋家,日子过得好,过得差,都在别人手里捏着。
她久浸内宅,这里头的门道清清楚楚。
三夫人韩氏再不甘,也只能众人面前强颜欢笑,老祖宗这一招,已然是最周全的法子。如今之计,就得给儿子寻个好媳妇,把那吴雁玲弹压下去。
顾青莞回到府,歪在炕上,懒懒不想说话。
老祖宗到底是厉害的。
一个妾室,既可以保住最有出息的孙子,又可以平息此次风波,还能堵天下之口舌,皇帝那头又能交待,其手断真非常人能比。
更何况蒋家的妾室,等闲连院门都出不得,掀不起大风大浪。
怕就怕,吴雁玲心高气傲,非要争个长短,挑唆着蒋六爷与家中作对,那就有得闹腾了。
月娘见小姐不语,上前劝慰道:“小姐何必为她们母女愁心,老祖宗这样厉害的人,难道还治不住一个小妾。”
顾青莞定住了眼睛,盯着月娘足有半晌,方道:“我并非担心这个。我只在想吴雁玲费尽心思勾住蒋弘言,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寻人庇护?”
“哼!”
月娘嘴里呼出冷气,“小姐,我倒觉得畅快。争来争去,到头来不过是个妾,哼,也算是她的报应。”
话音刚落,春泥的声音突然响起,“七爷,您怎么又来了?”
“找你家小姐有要事。”
顾青莞眉头紧皱,莫非那吴雁玲又出了什么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