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成群结队跟着军车跑,喊声震了半条街,一会儿工夫全村都知道了,男女老少都出了家门,围观看热闹。
车里的林满堂尴尬了,赶紧跟前座的陆恒表达歉意:“大刚,这……”
陆恒回头看林满堂一眼:“没关系。”
陆恒的眼神虽然让人安心,但林满堂等车停到了家门口,还是赶紧拉开车门,对孩子们吼道:“瞎嚷嚷什么?去去去!
一边去!”
料想留陆恒吃饭也是留不住,林满堂拉开前座车门:“到家门了,好歹进去喝口水。”
陆恒长腿一迈下了车,跟在林满堂身畔,往林家堂屋走。
林满堂本是军人,身形高大魁梧,可陆恒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笔挺军裤裹着长腿,皮带一束勾勒出宽肩窄腰,大檐帽显出凛凛威仪,加上一张脸实在英俊,嘴快的隔壁二婶子忍不住高声喝彩:“瞅瞅林家这姑爷!
一身军装这威风!
这帅气!
比电影里的都帅!”
林满堂内心不安,可二婶子不是小孩子,不能一吼了之,耐着性子,高声解释一句,给院内院外的家人邻居听:“她婶子,可别乱说!
人家孩子是顺路,送我们回家!”
这话,院里院外,倒也都听明白了。
本来订妥了的娃娃亲,因为林雪艳这一变卦,现在悬置了,还没有定准。
林奶奶带着有贵、二凤、有富、有富后娶的媳妇宋桂枝,站在院内迎接客人,一听这话,特意回头扫了儿女们一眼,确认大家都明白了,不要当着客人闹出笑话。
但二婶子还没有过瘾,继续笑道:“瞧您老说的!
那还不是早晚的事?瞅瞅咱梅子这俊俏的模样身段,一般姑娘还真配不上这么好的亲事呢!”
“这……”
林满堂招架不住,一时语塞。
虽然二婶子看着林雪梅和陆恒的眼神,明摆着是把堂兄弟李代桃僵,但话上毕竟没有那么说,林满堂也没法当众再解释清楚这层尴尬,只能装没听见,紧走几步,把陆恒让进了堂屋。
林奶奶递上一碗晾好的白糖水,陆恒坐在炕沿上喝水。
林家几口人坐在炕沿对面的凳子上。
乡下人见了城里来客,本就容易拘谨,陆恒本身又面冷威重,虽都是长辈,陆恒也礼貌一一打了招呼,几个人还是大气不敢喘,更加不敢随意搭话。
林有贵还是是个村支书,觉得跟乡长开会,也没这么煎熬人。
好容易等他一碗水喝完,陆恒礼数尽到,起身告辞,讲好天黑之前,来接林满堂和林雪梅回城。
林家老少诸人,一齐送陆恒出门,邻居们没敢进屋,都围在林家院外,围到贵客上车,直到军用吉普发动了车子,还都没看够,叽叽喳喳议论不休,说比电影演员还英俊威武。
车子缓缓发动,陆恒无意往外看了一眼,人群中一个姑娘,那张脸莫名眼熟。
车子开出了村,陆恒才想起来是谁,去年来跟堂弟订亲的林雪艳。
订亲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她又和林雪梅是堂姐妹,长的也有几分像。
爷爷说林雪艳是生病不能履行婚约,可今天看着,气色很好,实在不像生病的样子。
——
本来陆家来人,林雪艳是藏着不能露面的。
林奶奶早就千叮咛万嘱咐过,爷爷为了给她惹的祸事圆谎,在信中说她病得起不来炕,叫她千万藏好,不能露了马脚。
林雪艳也信誓旦旦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