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序更迭,恍然又至新年。
今朝与往岁殊异,陈府之内,添了两位耆老,却少了一位娇俏小姐。
虽依旧是热闹非常,可众人心里,总归似缺了一角,空落落的。
陈府阖家老小尽已用罢年夜饭,便皆齐聚于磬安院正厅之内。
那正厅之中,摆放着诸多时新果子,众人围坐一团,各有其事。
只见陈奎年与季晖仍埋首于案前,忙着撰写对子,笔锋游走间,满是对新岁的期许。
陆姨娘则静静立于一侧,悉心研墨,眉眼间皆是专注之色。
另一边,肖玉凤与季昭陪着二位老人打起了马吊,牌起牌落间,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而那性子活泼的维君,早拉着维萱和季风,欢欢喜喜地奔至院里放炮仗去了,春姨娘和莫姨娘两人跟随在他们身边照应着。
一时间,院里噼里啪啦声与众人的笑语声交织在一起,倒让这新年的氛围愈发浓郁了。
待与相熟的几家相互拜年,又一番宴请过后,陈奎年便携着一家老小前往庙会游玩。
平日里鲜少到此,原以为过年时人会少些,未曾想这庙会之上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只见那街头巷尾,各类吃食琳琅满目,香气四溢,引得人垂涎欲滴;清甜的饮品、醇美的佳酿也一应俱全,供人随意品尝。
还有诸多好玩的物事,杂耍艺人的精彩表演令人连连叫好,精巧的小玩意儿让人爱不释手。
陈府这一家老小在这庙会之中尽情游乐,从早至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这一日下来,玩得那叫一个畅快尽兴,日子过得着实舒适安逸,宛如那潺潺流水,平缓又惬意。
阳春三月初,陆姨娘那月信迟迟未曾而至,且整个人胃口不佳,瞧着精神颇为萎靡。
肖玉凤见状,赶忙差人去请了府中常请的大夫前来诊治。
那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后,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告知众人陆姨娘已有月余身孕了。
肖玉凤听闻,心中亦是欢喜,待送走大夫,便即刻吩咐丫鬟红杏,精心挑选了诸多滋补佳品,送往陆姨娘院里,以此来表明对这腹中胎儿的重视之意。
成氏遣人往陆姨娘处送去一根金簪,又送了一匹湛蓝色绸缎,只愿陆姨娘能安心养息,护好腹中胎儿。
而后,成氏寻了个无人之时,私下里与肖玉凤说道:“我观那陆姨娘,身姿娇弱,似是不堪风雨,性子又怯懦胆小,言辞也短,鲜少多言。
她自幼便没了双亲,孤苦伶仃,到底不比那寻常人家的孩儿,能有那般活泼之态。
如今她有了身孕,你可要多多费心,好生照料着她这一胎。”
肖玉凤颔首道:“母亲宽心,儿媳自会留意着。
那陆姨娘身旁的碧荷,乃是从娘家带至府中的丫鬟,做事向来得力,是个靠得住的。
况且咱这府中,过往也顺顺当当诞下了诸多婴孩,母亲当知儿媳并非那等粗心大意之人,定当用心护得这一胎周全。”
成氏心里自是清楚,肖玉凤身为女子,却在其父的悉心教导之下,出落得极为出色。
她性格豁达大度,凡事不与人斤斤计较,又饱读诗书,深谙为人处世之道,端的是知书达理。
便是与府里的两位姨娘相处起来,那关系也是颇为融洽,从无什么龃龉纷争,府中上下皆对其赞赏有加,她不过是对陆姨娘那副伤春悲秋的作态有些忧心罢了。
而陆姨娘,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满心欢喜,眼中满是期待之色,盼着能顺利诞下子嗣,往后在这陈府之中,也能多些依靠。
陈奎年第二日上衙之时,将陆姨娘有孕这一消息告知了陆安州。
陆安州听闻此等佳音,心中盈满了欢喜之情。
待其回到家中,便吩咐妻子廖氏精心准备了诸多礼品,又特意前往银楼定制了那寓意祥瑞的婴儿金锁等物件,而后让廖氏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前往陈府探望有孕在身的妹妹。
廖氏领了夫命,择一晴好的天,踏入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