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襄郡王的心机、手段当真令人咋舌。
谁能料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他层层把控之中,竟还有人被他收买。
龙椅之上,皇上面若凝霜,他冷冷地睨视着手中那份证词,雷霆震怒道:“哼!
陆安州一个小小鸿胪寺丞,六品小官竟有这般通天能耐?!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遣人将数量不菲的硝石偷运至太庙,而后炸毁皇家圣地,还妄图用报复上司陈奎安苛待他妹妹、弃妹于不顾这般荒诞理由蒙混过关,简直是荒谬至极,滑天下之大稽!
朕且问你,那厮可曾吐露是受何人在背后指使,莫要妄图欺瞒朕,如实说来!”
薛成烨身形一躬,毕恭毕敬地回话:“回皇上,微臣先前提审之际,陆安州言语之间确曾提及荣襄郡王,可蹊跷的是,微臣去前厅处理事情,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再去牢狱审问时,他突兀地就改了口供。
微臣还未来得及再次详加审问,不想竟有人买通邢部大牢狱卒,陆安州与两名太监在大牢之中惨遭毒害。
就连那被收买的狱卒,也紧接着被人灭了口,行事极为狠辣决绝,显是背后之人欲图掩盖真相。”
皇上龙颜震怒,猛然一拍龙椅扶手,怒极而笑,那笑声中满是森寒之意:“好,好得很呐!
朕地朝堂,竟沦为他等肆意妄为之所,这般行径,全然不将朕与国法放在眼中!
薛爱卿,朕现命你即刻着手,彻查此案,不论牵涉何人,即便是皇亲国戚,亦绝不宽宥!
朕倒要瞧瞧,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薛成烨闻命,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高声应诺:“微臣领旨!
微臣必殚精竭虑,穷尽所能,务使此案真相大白,揪出那藏于暗处的幕后黑手。”
言毕,他缓缓起身,倒退数步,而后转身,稳步退出大殿。
待出了殿门,阳光洒落,薛成烨却无心赏这光影。
他微微眯起双眸,心下暗自思量,此前发生的诸多事端,桩桩件件皆如尖锐芒刺,已然在皇上心间扎下,再三撩拨,使得皇上对荣襄郡王的圣心渐生嫌隙。
他抬手轻轻抚了抚衣袖,眉头紧锁,只因深知有些证据,是万万不敢贸然提及的。
多言易谬,万一被皇上视作无端臆测,污蔑天潢贵胄,那他可就罪责深重难逃惩处,届时,哪怕他所言句句属实,在皇上眼中,也不过是虚妄之语,一切努力皆会付诸东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只是那梅骞,端的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
那日,他暂离前厅,待折返而归时,却见厅中早已人去楼空,唯有国公府死士横尸在地,气绝身亡。
梅骞定是知晓那死士忠心耿耿,断不会开口背叛主家,故而才敢在自家地盘上痛下杀手,将人谋害于此,这般行径,摆明了是要给薛成烨一个下马威,委实有些嚣张跋扈。
薛成烨一路缓行,心中暗自思忖,如今这局面,乱麻一般,棘手得很,只是到底该从何处寻得破绽,才能将那荣襄郡王拉下马来?正这般苦思冥想之际,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抹绯红身影。
抬眸望去,竟是太子妃神色匆匆,面色惊惶,脚步踉跄地从东宫奔将出来。
薛成烨心下一惊,赶忙疾步上前,拱手问道:“太子妃这般匆忙,欲往何处去?缘何神色如此慌张?”
太子妃此时早已泪眼朦胧,见是敬国公,仿若见到救星一般,忙不迭地说道:“舅舅,您快些去劝劝太子吧!
此刻他手中持剑,声称要去取德妃性命。
他醉酒后言称自己落到如今这般凄惨境地,皆是德妃与荣襄郡王暗中使坏所致,他如今恨意难消,定要前去报仇雪恨,舅舅若不及时阻止,恐要酿出大祸啊!”
薛成烨闻听太子妃所言,心中大惊,不及多言,匆匆道:“太子妃莫急,且先回宫安歇,我这便去寻太子。”
言罢,提步朝着东宫方向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