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嵬猛地站起来,嘶声喊道:“不要!”
他是惜画之人,眼看着那人将画撕得粉碎,他想冲上去救画,却根本来不及。
他跑上台,手指颤抖地捧着被撕碎的画,试图救回自己的画作,细弱的声音说:“你将画还我……”
那胖子却说:“我花了十万金买的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又不是抢来的,画嵬大师这个‘还’字从何说起?”
画嵬说不出话,站在那里,披一身孤伶伶的绝望。
温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轻不重地揉着二狗子。
“阮阮,你帮帮他吧,这看着也太惨了,哪有这么作贱人的?”二狗子都看不下去了。
温阮摸了摸二狗子的肚皮,没有说话,依旧只静静地看着台上。
台上那胖子迈着八字步走了两步,笑看着温阮这方,说道:“画嵬大师竟沦落至此了吗?要到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卖画?你干脆上外边儿摆个地摊得了。”
温阮抬眉,转头问温西陵:“这人二哥可认识?”
“贾臻的人。”温西陵也有些不痛快,他是想好好把这画卖出去的,画嵬跟盛月姬的事儿另说,但画确实不错,这么被人糟蹋他也看着不爽。
温阮又问:“这画,二哥从何处得来?”
“黑市上,有贼去画嵬的宅子里溜达了一圈,摸了这画过来。我见着不能这么糟蹋了画,就买了下来,又找到了画嵬,问他愿不愿意让我替他卖这画,他为了答谢我,就应了这事儿,早知道这样我他妈的就不卖了,草!”温西陵骂了一声。
温阮转头,看向殷九野。
殷九野笑:“姑娘有吩咐?”
“你说辞花混迹三教九流?”
“不错。找到那个贼。”
“好,今日内给姑娘答复。”
温阮说完这些话,才抱着猫儿起身,走上台去,捡起了地上碎成粉末甚至还有几个脚印的画,细看了两眼,画得真好,她不擅丹青也能感受到画中的悠远意境。
她将画轴卷起来,递给画嵬:“辛苦,麻烦先帮我拿一下。”
画嵬颤动着眼睫,低着头,咬着牙关,死死地抱住了画轴。
温阮看着叹气,骨子里的自卑,不是荣誉加身便能去得掉的,他没有物极必反地成为一个狂妄自负的人,已属不易。
然后温阮轻轻地提了一下衣袖,抬掌,想一巴掌抽在那死胖子脸上。
噫,他皮肤皮脂分泌过旺,看上去汗渍渍黏糊糊的,好恶心。
下不去手。
“阿九,你上来。”温阮收回手掌,冲殷九野喊道。
殷九野给自己定定气稳稳神,顺便瞥了躲在角落里看好戏的辞花一眼,辞花赶紧缩了脑袋。
他走上去,对温阮拱手:“姑娘?”
“打他。”
“好嘞。”
殷九野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死胖子人畜不分,亲妈不认。
死胖子肥胖的身子旋转几圈,像个圆滚滚的陀螺一样,险些又把台子给转塌了,他捂着脸惊住,“你!”
殷九野指了指温阮,很是为难的样子:“我家姑娘叫我打的,小人不敢不尽力。”
温阮瞧了殷九野一眼,你倒是会甩锅。
她又看向死胖子,软声笑语:“春元楼外有块牌子,写着一句话,您没看见么?”
“我又不是纪知遥!”
“对啊,你不是纪知遥,但你是……狗啊。”
茶楼里一阵哄笑,倍觉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