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那间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屋子变得有些凌乱,季望忙着谱写曲子,无暇顾及其他。
客厅的地毯上散落着衣物,还没来得及被收拾起来。
季望就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抱起,走向浴室。
浴室的流水声像是一曲轻柔舒缓却又时而轻快的钢琴曲,淅淅沥沥地掩盖了其他的声响,季望那一声声低哑深沉的“我爱你”,是这首曲子里仅有的词。
后来季望把卧室的床单也弄乱了,像是漂泊的灵魂终于找到归宿,又自愿把生命都上供。
明明“喜欢”二字如花朵盛开寂静无声,走到最后却好像要了命。
明明占据主动权的是他,可却像是被她攥住了心脉。
她只需低哼一声,季望就竖起了尾巴。
像是捧在心尖的肉,生怕碰疼了。
而对于叶亦来说,那便是她心心念念垂涎许久的crush,终于被她实实在在骗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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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高茗结束一个阶段的工作,开车绕着这座城市转悠一圈。
新开的店铺和全新的绿化带是一座城市生生不息的象征,生命也是如此,有人走,有人来。
还有一些始终坚守着的老店铺,与这座城市的历史一起,融进了时间里。
街角一间手工银店,已经很多年了,老板正是赵局的妻子--姜燕。
高茗推开门进去时笑得天真:
“伯母,这么晚还没关门啊?”
姜燕头也没抬地说:“小高好久没来了,随便坐……前些天季望拿了一张对戒的图纸给我,让我研究着看能不能做出来。样式有点复杂,刚好我也想挑战一下。人老了,就是不想服输。”
高茗熟稔地搬来小板凳坐在姜燕旁边,瞥了眼桌面上的图纸,只见那枚女士钻戒样式像是无边的海浪托着一枚钻石,与男款的素雅的海浪线条相呼应。
高茗笑了笑说:“季望还是挺上心的,知道叶亦喜欢这些闪闪亮亮的玩意儿。”
“唉,你们那队里,真是一个比一个深情,也不知道季望这个队长是怎么做到一边查案子还能有精力画图的……哦,你今天是来保养那枚戒指的吧?仪器都开着,你自已弄哈。”
姜燕专心致志地研究着钻石的角度,嘀咕道:
“三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算是给那些喜欢你的暗恋你的人一个机会,谈成了还可以来照顾照顾我的生意。”
高茗哼着小曲,一如既往当作没听到。
当年叶识也是这般亲手画图送到这儿来,让姜燕一点点打磨出钻戒来的,只是还没等他亲手帮她戴上,他就永远离开了人世。
姜燕忽然道:“对了,叶识的母亲林丽丽上周来过我这儿一趟,把婚戒上的大钻戒卸下来让我给她做个手机吊坠。”
高茗震惊:“做成什么??”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任性得可怕。
“……林丽丽厉害得很哪,年轻的时候瞄准市场的需求白手起家,从文具店开始做起,业务慢慢拓展到琴行、什么编程培训班,少儿市场算是被她摸透了。她来的那天说和老叶离婚了,文具店最辛苦就给老叶打理,其他的产业她一份没少,全拿回来。离婚之后潇洒得很哪,安排了叶亦和季望的事,自已就四处旅游当撒手掌柜去了。结过婚、有孩子,又离了婚,人生体验值很丰富,真是个赢家。”
高茗也为姜燕这段发言给震惊了,上一辈的人思想就已经超前到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