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奋推开一间厢房,这间厢房里黑乎乎的,大白天拉着窗帘,窗帘全是黑色的麻布,不怎么透光。她女儿盖着花被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大白天,怎么拉着窗帘啊?”师傅说道。
“我闺女怕见光,不敢透光进来啊。”
我们走进一看,这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脸上瘦骨嶙峋,颧骨突兀,眼窝也凹进去了。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爹,你来了。”
“妞妞,爹带医生给你看病来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去外面玩了。”
这个叫妞妞的小女孩,不知道已经听了多少遍他老爸的这句话,每次家里来道士和医生,牛大奋都是这么说的。
“妞妞想上学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有点不舒服。我瞅了半天,也看不出哪里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我就拉着一言不发的师傅问道:“师傅,妞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师傅不理我,他只是瞪着妞妞的床上。忽然师傅像是勃然大怒一般,指着妞妞的床大骂道:“给老子滚出去。”
师傅这一声怒吼之后,房间里的灯泡忽然闪了一下,紧接着我听到门在摇晃,像是刚才真的有东西从门里出去一样。
牛大奋给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的问崔宝凤:“崔师傅,刚才是什么东西啊?”
“你女儿床边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我看不清楚她的身子和脸,只能感觉到很深的怨气。她忌惮我,见我一进门就一直对我虎视眈眈的,我刚才已经把她吓走,不过她一定会趁我不在,再回来的。”
牛大奋一听这话,立刻就慌了。
“崔师傅,那可怎么办啊?我女儿都被她折磨成这个样子,我真快绝望了,您神通广大,就帮我收了那个鬼吧。”
“你女儿暂时没事,倒是你,你可能没多少日子了。”师傅对牛大奋严肃的说道,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啊?我没多少日子了?咋可能啊,我能吃能睡的,身体可好了。”
“那是没到日子。徒弟,跟我出趟门。”
师傅不再搭理牛屠户,喊上我便出了门。
我们一出牛屠户家,我就问师傅道:“师傅,这牛屠户家到底惹了啥不干净的东西啊?我咋看不出呢。”
“你没有阴阳眼,你自然看不到他们家里那个厉鬼。可是凶的很呢。”
“那师傅,你是咋知道牛屠户没多少日子活了?”我又问道。
“你看到牛屠户穿的那个鞋垫吗?上面绣的是什么?”
“绣的两颗青枣啊。”
“鞋垫是踩在脚下的,用来走路的。鞋垫上秀枣,是想让牛屠户走的早。而且牛屠户眉头一股黑气聚眉!若不是他是个屠户,身上有煞气压着,这股黑气早就直冲头顶了。”
我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鞋垫上秀枣,这不就是早点走的意思嘛。我立刻说道:“那师傅,我们赶紧去找那个送牛屠户的刘寡妇,牛屠户不是说是鞋垫是刘寡妇送的吗?找她准能查出点东西。”
“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你过去问问那个大爷,刘寡妇家住哪。”
我假装是送快递的,问了几句就问到了地址,便和师傅寻着地址找了过去。
到了刘寡妇家的院子前,我们正想敲院门,看看有没有人时,就看到她家院子里冒着烟。
“是烧纸的味道。”
师傅是老江湖了,尤其是烧纸什么的,他基本上是能闻出来的。
“先不要敲门,到那边去偷瞄一下。”
我们师傅绕到院子的另一边,刘寡妇的院墙是黄土糊的,不是很高。我和师傅在脚下垫了几块砖头,就趴倒了院墙上。
刘寡妇是背对我们的,她蹲在一墙角,一边烧着纸,一边嘴里神神道道的念着。我仔细一听,她嘴里念念叨叨一个人名,一般烧纸的规矩是给谁烧,就喊那个人的名字。
但是我越听越不对劲,刘寡妇嘴里反复念叨的都是牛大奋。这牛大奋可是活着好好地,难道她这是给活人烧纸呢?除非他们村里还有重名的人。不过能叫牛大奋这样名字的人,恐怕全国也没几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