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夫人脸色铁青,一想到宝姐儿如今下落不明,心里又痛又怒,对面前的姜氏越发的恨之入骨。
“儿媳不知……”
姜氏本就是容德俱佳的女子,再加上这些年礼佛,身上更是多了一丝不染世间尘埃的冷清,一举一动自有一番风华。
姜氏站定在一旁,对着孙老夫人自称儿媳,却毫无孺慕之情。
孙府有这样的儿媳按理说孙老夫人该感到与有荣焉,可是多年来的偏见不喜,让孙老夫人越发痛恨这样清高的姜氏,看着姜氏不惧,当下忍不住怒极而笑,大赞两声好。
“老二,这就是你一心求来的妻子,当真是好样的!竟然不把你这个夫君,我这个婆母放在眼里,即然如此,我孙府小门小庙,也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母亲……”
孙祭脸色一变,打断了孙老夫人的话,慌张看向姜氏。
只见姜氏脸上凄然一笑,身子微晃,对着老夫人坚定道。
“我不求孙家妇,只求骨肉不分离,老夫人要是允诺,姜氏自请下堂,离开富县,不再出现……”
“我不允……”
孙祭愤怒嘶吼,事到如今,他已知无力回天,母亲一定会让姜氏离开而换来孙府的安稳,毕竟事情牵扯到了孙宝儿。
一面是自己深爱之人,一面是家族的利益,他身为孙府子孙,无法弃家族与不顾,更不想让自己深爱之人离他而去,这让孙季第一次觉得无力,甚至是绝望。
他不知道,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为何会一夕之间传的人尽皆知。
“好……”
老夫人见姜氏应下,又怒又惊,当下大喝一声。
“明日我会让人安排你去见那孩子,从明天起,孙府不再有二夫人……”
“谢老夫人……”
姜氏低头俯身,第一次对老夫人行了大礼,无人探寻她的心思,却能感受到她的决心,这让孙祭深深的看着地上和他过了几十年的妻子,神色又痛又悲。
当晚姜氏因为宝姐儿的事情病倒在床,次日一早,孙府二夫人姜氏离世,孙二爷悲痛不已,大病不起,竟闭门不见客。
孙府也再次发丧,因为孙府接二连三出事,孙府二夫人的丧事办的十分急迫仓促。
而此刻一辆普通马车远离富县,走在崎岖的山道上,端坐一晚的姜氏脸色惨白,从未变换过姿势,当从缝隙透进来的阳光打在她脸上时,这才忍不住动了动身子,看向身后的道路。
那里离富县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马车辗转而上,终于到了一间破烂的道观,门前一灰衣男子插着木簪,半披墨发站在门前拂尘,阳光打在他俊秀的脸上,让下马车的姜氏失了神。
只见男子天庭饱满,五官精致,微挑的眼角,挺直的鼻,微微上翘的薄唇与她十分相像,男子容颜如画,比起姜氏还精致三分,惊艳了姜氏目光。
好似发现有人注视,男子微微扭头,看向马车旁身穿粗布麻衣的妇人时,忍不住一愣,十分惊讶,觉得前来的妇人十分的面善。
“这位夫人,您……”
看着姜氏骤然落泪,男子神色一慌,十分无措,踌躇的看着面前奇怪的妇人,张了张嘴,竟然转身进了门,叫来一老道。
老道随着徒儿出来,见到姜氏时顿时了然,暗叹一声,这才让人把姜氏和车夫引了进观。
“不知夫人为何而来,小观已经好些年无人踏足,老道这徒儿没有接触过外人,让夫人见笑了……”
老道士眉发虚白,神色慈爱,那怕身穿破烂的道袍也让人觉得对方仙风道骨。
可是姜氏听见老道的话忍不住捂嘴落泪,神色悲痛,让老道叹息一声。
“是小妇人失态了,只是小妇人有一事相求,小妇人与亲身骨肉被迫分离,无缘相见,如今求的满天神佛保佑,终寻得起踪迹,却难以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