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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细妹停了一下,认真地听着,紧接着意识到,真的有人过来了,于是赶紧钻进了草垛子里。
正值金秋,田里都堆着比人还高的稻草垛子,胡细妹躲在里面,白天阳光晒过的稻草此刻发出了草木独有的清香味。
胡细妹侧耳,隐隐约约听清楚了声音,似乎是大伯二伯。
胡细妹松了一口气,是人就好,刚才其实还吓了一跳。
而这个时候,声音也越来越近了。
“这么个傻子,活着也没意思。”
“等明天就说他自己跑不见了。”
傻子?胡细妹愣了一下,这个村子里能够用傻子形容的,就只有秦厉哥了。
秦厉是三伯的孩子,前几天才被接回来,三伯三伯娘出事了以后,秦厉就被大伯二伯接到家里照顾了。
大伯二伯现在这是……胡细妹偷偷地从稻草的缝隙中看了一眼那边黑黝黝只剩下一个剪影的山林,她心脏狂跳了起来。
等到两个伯伯离开了,胡细妹小心翼翼地从草垛子里探出一个头,确定他们真的走远了,赶紧从草垛子里下来,顾不得脚上还有泥巴,直接穿上了放在田埂上的鞋子,然后撒腿就跑,从田埂上跑着跑着,跑到了上山的路。
胡细妹今年十岁,正是女孩子长身体的年龄,今天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隔壁家大伯家在杀鳝鱼,嘴馋得不行,大晚上睡不着,出来捉鳝鱼,结果鳝鱼没捉到几条,就遇到了这个事情。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远处的山林里还传来了狼嚎声。
奶奶说过,山上有狼,所以上山捡柴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来。
但是现在胡细妹顾不了那么多了,奶奶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三伯家的秦厉哥了。
如果奶奶知道了三伯去世了以后,大伯和二伯因为秦厉哥是傻子,把秦厉哥偷偷扔在了山里,她肯定要骂人。
胡细妹跑着跑着,就跑进了树林里,印入眼帘的便是密密麻麻的树,阴沉沉的,胡细妹手里的小手电筒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给了一点安慰。
跑起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停下来反而有点害怕,胡细妹咽了咽口水,小声喊道,“哥……”
“嗷”
听到狼嚎声,胡细妹腿都软了,从地上了拿了一根棍子,腿软着依旧朝着前面走去,“哥,你在哪儿?”
整个森林仿佛到处都有东西在动,胡细妹一瞬间就想起了这个山里的鬼故事,她拿着木棍,咽了咽口水,“我不怕……我不怕……”然后小声哼唱起来,给自己打气,“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然后一下子绊到了什么,一下子摔倒了。
胡细妹爬起来,就发现绊倒自己的似乎是人,胡细妹凑近一看,“哥!”
胡细妹赶紧把秦厉扶了起来,微弱的手电筒光下面,能够看到他额头的伤,眼睛紧闭着,她手抖着去摸了摸鼻子,还活着,还好还好。
胡细妹赶紧蹲了下来,把他背在了背上,哪怕是从小就做农活的胡细妹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是有点吃力,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吓人了,她背着人压根意识不到累这个事情,只想快点回去,撒开腿跑起来的时候,后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胡细妹就跑得更急了。
厉帝睁开眼睛,就感觉到全身酸软,额头疼痛难忍,而他在移动。
有刺客!!!
厉帝不由分说,伸出手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胡细妹年纪本来就小,这一下子,她哪里能够防备,一个不察,失去了重心,摔了下去。
好在已经到了山下了,现在山下都是田,刚收了稻子,现在都是泥田,两个人向旁边倒下去,翻滚着,直接滚到了田里,胡细妹快速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浑身都是泥,赶紧去看秦厉,“哥,你没事吧?”
厉帝被泥巴裹了一身,从小高高在上的厉帝从未如此大辱,起身就要把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贱民按在了田里。
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也低估了一个能够背着比自己还重的少年狂奔的女孩子的体力,不仅没能把胡细妹按在田里,反而自己一跟头栽了进去。
胡细妹赶紧把他拉了起来,“哥,哥,别怕,我是你妹妹。”
刁民!朕的妹妹都在天牢里关着的!厉帝眼神阴狠看了过来。
胡细妹知道他是傻子,但是还是认真地跟他说话,安抚他的情绪,“哥,我是细妹,我不会伤害你的。”
而此时,厉帝也发现了问题了,他刚才只顾着对付刺客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变小了,而且……现在所在的地方,很明显不是皇宫。
文帝十几个孩子,最后他能够当上皇帝,自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厉帝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却又杀伐决断。
他心里已经有好几个猜测,都被一一否定,没有办法解释他身体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细妹叫他安静了一些,声音轻柔地说道,“哥还记得我吗?我们每年过年都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