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琛仇恨地盯视着浚息,“我绝不会让你染指曦曦!”
浚息手举酒墫,魔唇勾笑道:“你要如何阻止我?与我决一生死?你府衙的府兵?你五品知府的官威?或者告到皇上那里去?揭发我,窝藏奚滨之女?”
浚息邪肆笑道:“我哪样都不惧!”
“你……”玉琛恨怒地盯视着浚息。
浚息瞧着玉琛,勾唇笑道:“你不是曦曦的保护神,她也不是任人猎杀的小兔。她也不需要保护神。而你也不配做她的保护神。毕竟在她的眼里,你才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兔。”
玉琛羞恼浚息的轻视,然而想到曦曦一眼将他看穿,而他怎样也望不到底的奚曦的眸子,又反驳不出只言片语来。只是道:“不管怎样说,身为舅舅的我,有义务保护她!”
“诚然,你还是她舅舅。”浚息直视玉琛:“我告诉你,我要如同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地要曦曦,不是要征求你这个舅舅的同意。我只是通知你一声。”
浚息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玉琛,弯唇笑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舅舅——你现在可以走了。”
浚息那一声舅舅,玉琛闻之又羞又怒。好半天,玉琛才平息了怒火,不甘心地问浚息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是曦曦?”
玉琛看着浚息,妥协建议道:“你要是实在忘不了姐姐,你可以遍寻天下和姐姐相貌相似的女子!”
浚息魔眸看着玉琛,勾唇笑道:“我不要别的替代品。我只要曦曦。”
玉琛看着浚息,他自然知道浚息疯魔。然而想到侯府中,和御史府姐姐的闺苑一模一样的玉苑;想到他两日前初入侯府的玉苑,守在割腕自尽的奚曦的床边的,石碑般沉寂,眼神穴洞般没有光亮的浚息,浚息的执念之深,深幽可怖,非人力所能拗转。玉琛狠狠看了浚息一眼,终究出了雪玉轩浚息的卧房。
……
玉苑,奚曦的卧房中。
玉琛端着猪肝粥,将温度适宜了的猪肝粥,一调羹一调羹地给奚曦喂着。
玉琛手上平静地喂着猪肝粥,脑子里却犹在暗恨震怒。
虞浚息,那个狂妄霸道暴虐,拥兵自重意图谋反的佞臣贼子,害死姐姐奚滨奚玥活该千刀万剐的仇人魔魅,竟然对曦曦,有着那样的心思!
只是不知,他是否已经得手?
玉琛突然放下粥碗,握了奚曦的手腕,去撩她的衣袖。
还好,守宫砂还在!
玉琛突然的举止,令得奚曦蹙眉,“舅舅知道了?”城隍庙她被辱一事。
“嗯。”玉琛应声。却以为奚曦问的是虞浚息对她的心思。
玉琛重新端了粥碗,要给奚曦喂粥。
奚曦推拒道:“不吃了。”失血昏迷的两日没吃什么东西,现下略吃多些就胃疼,病愈的初期只能少食多餐。
奚曦觑着玉琛,问他道:“舅舅现在是荆州知府,城隍庙的命案一事,舅舅打算如何办理?”这个她一眼便能看穿的青年,虽品性高洁,刚正不阿,却并不长袖善舞,圆滑世故。何况奚滨奚玥战死,娘亲殉情,舅舅对虞浚息已经有了仇恨。她免不了要关问一番。
玉琛将粥碗交给丫鬟,“城隍庙的四十余起命案,显然是虞浚息手下的黑甲军犯下的。”言及虞浚息肆意杀人的罪恶,对于扳倒浚息,玉琛不由恢复了一些自信。玉琛向奚曦确证道:“曦曦也深恨虞浚息吧?你色媚谋刺他了?你的‘病’,是他对你的惩罚?”浚息先前望着少女,魔眸里的冷嘲,恼恨,饶恕,警告,他都看到了。
奚曦靠在身后的被褥上,反问:“难道我不该谋刺他?”
玉琛叹气,“不是不该。只是虞浚息从小跟皇上一起长大,早年作为皇上伴读的他,一手将皇上推上太子之位,推上帝位,与皇上情谊匪浅。这些年,虞浚息虽心存叛逆,皇上对虞浚息却仍是极为宠信的。我只因向皇上弹劾他,便从户部侍郎,被贬来荆州做个五品知府。”
奚曦笑觑玉琛,“舅舅向齐帝弹劾虞浚息,齐帝将舅舅贬官,舅舅觉得,齐帝是因为对虞浚息的情谊和宠信,所以将你贬官?”
“难道不是吗?”玉琛反问。
奚曦失笑。
玉琛,是怎样在娘亲口中那个血雨腥风的御史府长大成人,又是怎样做官到户部侍郎的?
玉琛已经又道:“曦曦,比起你自食其果的报仇雪恨,我更希望你好好活着。报仇雪恨的事,就交给舅舅吧。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相信,我总能将虞浚息绳之以法。我虽没有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的证据,却晓得他肆意杀人。城隍庙四十余名乞丐被黑甲军剿杀的命案,一定是虞浚息指使的!”
奚曦弯唇。舅舅还在傻等善恶到头终有报?还妄图将肆意杀人的虞浚息绳之以法?该说他痴傻还是天真呢?就算她告诉他,城隍庙四十余起命案,就是虞浚息下令的,舅舅又能拿虞浚息怎样呢?他让她好好活着,言报仇雪恨的事就交给他,她还想他装聋作哑,在荆州做个挂职的悠闲知府,免得被虞浚息气死呢。
“舅舅,夜深了,我想休息了,你守了我两日,也回府洗漱换件衣裳好好睡一觉吧。”奚曦逐客。
她本来想点拨玉琛的。
但再跟玉琛聊下去,她的智商也要受损的。
留待他日再点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