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月宫内,熏香袅袅。
沈玉凝正对着铜镜,精心梳理着发鬓,侍女溪雀匆匆走了进来。
“郡主,奴婢听到了消息,最近陛下宠爱那姜婉,赏赐不断,还特许她随时能出入养心殿呢!”
沈玉凝手中的梳子猛地一滞,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怨愤。
她紧握着梳子,指节泛白,片刻后,缓缓放下,拿起桌上一支雕琢精美的簪子,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借这动作平复内心的波澜。
“什么?那姜婉,她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如此宠爱……”
沈玉凝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满是不甘与嫉妒。
溪雀见郡主神色不善,小心翼翼地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沈玉凝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宫墙柳,思绪飘回到多年前。
那时,她与容煜一同长大,两小无猜,她曾以为,自已会是这后宫之中唯一的女主人。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姜婉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想起上次春日宴,容煜看向姜婉的眼神。
“溪雀,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沈玉凝回过头,看向溪雀,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溪雀连忙上前,安慰道:“郡主,您出身尊贵,才貌双全,岂是那姜婉能比的。定是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陛下。”
沈玉凝冷笑一声:“手段?这宫中,谁又没点手段。只是我不屑于用那些下作的法子罢了。”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涌动着无尽的怅惘与失落:“溪雀,我自小倾心于陛下,可他的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谢宛灵。
如今谢宛灵已不在人世,本以为我的机会来了,谁能想到,陛下的心里又住进了姜婉……我到底算什么?这么多年的陪伴,难道就如此不值一提?”
溪雀赶忙上前,屈膝蹲下,双手轻轻握住沈玉凝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丝温暖与慰藉。
“郡主,宫里宫外谁不知道,那姜婉不过是仗着与陛下逝去的心上人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才得此荣宠。她就是个替身,根本无法与您相提并论。”
“郡主何须忧虑,”
溪雀顿了顿,接着劝慰道,“您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千金,太后最疼爱的亲侄女,身份尊贵无比。
太后向来最是偏袒您,定会为您出谋划策,助您一臂之力。”
沈玉凝嘴角浮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傲然:“我当然明白,就凭那姜婉也想和我争?论家世,她不过是小小知州的女儿,如何能与我这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相比;
论容貌,我沈玉凝也从未输过任何人。她不过是运气好,长了一张与陛下白月光相似的脸,才让陛下一时迷了心智。
陛下终有一天会清醒过来,看清谁才是最适合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沈玉凝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至窗边,透过雕花窗棂,她想起自已的父亲,威名赫赫的镇国大将军,金戈铁马,征战沙场,为大颂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又想起太后,在后宫中翻云覆雨、掌控着无数人生死荣辱的掌权者,自小对自已便是宠爱有加,千依百顺。
自已出身如此尊贵,自幼便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想要什么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可偏偏,容煜的心,她却始终无法触及。
“溪雀,你说,我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陛下真正看到我的好,看到我这么多年的深情与付出?”
溪雀歪着头,思索片刻后,“郡主,要不咱们寻个契机,让陛下好好领略一番您的才情与温柔?
比如,精心筹备一场独一无二的宴会……
沈玉凝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这倒是个可行之策。不过,不能就这么简单地办一场宴会。
我要让姜婉也来参加,我要让陛下当着众人的面,亲眼看到谁才是真正能与他并肩而立、母仪天下的人。”
“对了,这么要紧的事,得赶紧找姑母商量商量。”
沈玉凝轻声呢喃,一想到宴会上众人齐聚,自已成为全场焦点,容煜望向自已的眼神里满是倾慕与偏爱,嘴角便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的浅笑。
念及此处,沈玉凝加快了脚步,朝着慈宁宫的方向匆匆走去。
一路上,遇见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侧身行礼,大气都不敢出,她却视若无睹,满心都被即将到来的赏花宴和如何借此牢牢拴住容煜的心填得满满当当。
“姑母,凝儿来找您啦……”
人还未跨过慈宁宫的门槛,沈玉凝那娇柔软糯、带着几分亲昵的声音便传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