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谁还敢说甘奇不是君子?
如今谁还敢说自己比甘奇更忠君爱民?
如今谁还敢说自己比甘奇更懂治国理政之道?
如今谁还敢说自己比甘奇更懂谋略大局之法?
甘奇要讲的学,自是不可能与胡瑗一样,终究还是要夹带自己的私货的,传播思想这种事情,也要讲究策略,得顺毛捋,不能强行灌输,夹带私货这种事情,甘奇自是熟练非常。
司马光与甘奇一路走,一路聊,聊天南海北,聊寰宇地球,聊南征北战,聊家国大义,聊君子之道,聊古往今来……
却也时不时还会挑起车帘看看外面,说道:“相公,当真教人感动啊,这一路之上,但凡听得相公车驾路过,各地百姓必然结伴而来,相送数里不回,却也不吵闹,不打搅……每每看到这般景象,便更坚定了我前进之路!”
“不要再挑车帘了……”甘奇如此说了一句。
司马光便把车帘放下,心中了然,便是知道甘相公看着百姓如此,必然心中更加郁结难受。
这也让司马光也跟着难受不已,昏君啊,当真昏君!如此下去,必然人心向背……
“唉……”司马光一口大气叹息,闭目而去,也沉默了。
洛阳城,要到了。
城内早已收到了甘奇与司马光要到的消息,无数人出城而来,官员领头,士子在后,百姓人山人海。
城门之处,已然水泄不通。
甘相公的车驾到了,只是并不下车,也不见人。
司马光下车而去,先与众多官员士子百姓见礼,然后开口:“诸位散了吧……”
“司马先生,甘相公缘何……”先说话的竟然是洛阳程颐程正叔,不仅他先开口说话,脸上还带着些许心虚与歉意。
司马光看了看程颐,说道:“正叔啊,我知你着急所谓何事,不必如此,甘相公何等人物,岂会与你计较一些以往的小事?日久方能见人心,往后甘相公会往学宫去任职,你便多多帮衬就是,此时倒也不必着急……”
“那甘相公此时不来见我等了吗?”程颐又问,这么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甘奇的形象早已大变,特别是离京这件事,是非对错已然就在眼前,程颐岂还能如以往那般高傲自大?
甘奇做出来的事情,就足以证明一切,比什么说法想法都有说服力。
程颐心中已然有了愧疚,这也与他年纪越来越大有关系,读书君子,自然就有读书君子的好处,越是保守,这种好处就越大。
“正叔啊,以后有的是机会。这般场合着实不好,这若是传到京中去了,那岂不是……你明白吗?”司马光自是为甘奇着想,也知道甘奇一路来从不露面与人接近的原因。
避嫌很重要,皇帝本来就起了猜忌,此时甘奇若是再不避嫌,还要与百姓军民官员亲近,那岂不是更加让皇帝猜忌?
程颐听懂了话语,连忙躬身一礼:“是我等思虑不周,还请司马先生恕罪,也请司马光先生代为向甘相公转告我等的歉意,这就散了去……”
说完,程颐再次一礼,带着学生就回学宫。
一旁还有众多官员,听得这话,更是清楚明白了,便也行礼之后,往府衙而回。
然后就听得军汉开始驱赶百姓的声音,洛阳百姓倒也不那么难以驱赶,左右之间就让开了路。
车驾入城,自然有人带路去朝廷给甘奇安排的宅子,或者说是王安石给甘奇安排的宅子。
司马光倒是没有这待遇,还得自己购置住宅,二十来亩的小宅,当真是小宅,取名“独乐园”,其中主宅就有五亩。
宋朝园林之盛,已然到达历朝历代的顶峰,司马光这座宅子,还真只是小宅,就在城外不远,也是他故意如此,他显然颇有点心死丧气了,有点一心修书治学的想法。
甘奇的宅子,自然也是不小,要给他享乐用的。
到了新家,赵宗兰却反而更加高兴了,带着一种女眷与小厮军汉们开始收拾家园,甚至还种菜种麦种药,也养牛羊鱼虾……
显然赵宗兰是有在此终老的预想,还出门而去,准备买一些姬妾回来,丝竹管弦的,唱歌跳舞的,也要有一个晚年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