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身穿布衣,但精神抖擞,眼神矍铄,刚才砸筷子的力度很重,显然是个练家子。
叫人奇怪的是,他眼睛里隐隐闪着怒火。
冬白看到的,叶青雪也看到了,而冬白没有看到的,叶青雪还是看到了。
——那老头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熟人,而那怒火,像是恨铁不成钢。
略作沉思,叶青雪从冬白手中,将筷子拿过来,起身走向那老头,双手将筷子奉上:“大叔,您的筷子。”
老头冷哼一声,倏然起身,将身后的长凳撞开,凳子腿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老头儿全然不在意,转身就走,撂下三个字:“跟我来!”
他脚程很快,转眼就消失在楼梯口,叶青雪要追上去,冬白抓住她的肩膀,摇摇头。
“小姐,他身手不错,恐怕有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叶青雪感觉那老头身上有秘密,而且是与她相关的。
她道:“我去会会他,你暗中保护,若有什么问题,打不过的话我们撒脚就跑。”
冬白道:“行!”
叶青雪迅速下楼,那老头还在茶楼门口等她,见她跟上来,便迅速往人群中去,七拐八绕的,最后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停下来。
叶青雪走上前去,毕恭毕敬向他行礼:“大叔认识我?不知大叔有何赐教?”
“叶将军膝下的大姑娘,长这么大了,不认识我老头儿了!”老头说语气有点讥诮,又有些心酸,还有些愤怒。
叶青雪微微蹙眉,老头儿这么说,便可以推断出,他以前是父亲麾下的将士,而且自已和他一定见过面。
叶青雪端详他的面容,瘦削的脸,锐利的眼,纤挺的鼻子,微薄的唇,还有长长的胡须……叶青雪忽然想起来了,他是父亲身边的谭叔。
谭叔早年在战场上受了伤,退下来了,在父亲身边做些打杂的活儿,曾经和父亲去过景州庄子,还教过她骑射。
不过谭叔那时只能做些示范而已,他身上的伤不允许他真正上手。
那时候的谭叔没有留胡子,没有现在这样消瘦,穿着也和现在大相径庭,所以叶青雪方才一时间没认出他来。
“青雪有愧,没能第一时间认出谭叔来。”叶青雪立即拱手认错。
父亲已经去世,谭叔是跟在父亲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啊,见到谭叔,叶青雪就感觉父亲还在,
谭叔很生气:“你确实该有愧,你与定王的婚事,乃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他重伤之下依然操心你的婚事,可你竟这般不爱惜名声,婚前做出与外男私会的事情来,若定王因此退婚,你如何对得起你父亲?”
说罢,谭叔已经红了眼眶,他为叶青雪的父亲而愤怒!
“叶大将军若泉下有知,自已一心护着的女儿,长大之后如此自毁声誉,不知廉耻,只怕悔恨没在她幼时,直接将她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