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躲在门后面,护卫手里拿着刀,脸上却依然带着恐惧,这座城里没有不怕水匪的人。
水蝗在城里扎根了太久太久,那是从他们祖辈就肆虐在这片土地上的存在。
水匪打不开门,照例踹了几脚,对着门吐了几口口水就打算去下一个地方,转身就看到一张凶恶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那张脸很沧桑,但是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像是离群的恶狼,紧紧地、悄无声息地盯着猎物的脖子。
那水匪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回过神来骂道,“你他娘装鬼吓爷爷?”
他伸手去推那个人,陡然感觉视线一高一低,天旋地转,雨水直接打在了他的脸上,水匪张了张嘴,脑袋砸在地上,身体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周围的水匪惊骇地看着那具无头尸体,尸体身后就是客栈的门,门上溅射了一道殷红的鲜血,血液缓缓流下,倒是比漫天的大雨还要震耳。
水匪并不怕尸体,再恐怖血腥的尸体他们也见过,但是站在雨里的那个人、那个男人,他披着一身蓑衣,乱糟糟的头发经雨一淋更显得油腻。
浑身上下都透着邋遢,说这人是个窘迫的疯子也不为过,只有他手上的那把刀,亮的惊人,清晰地映出了层层雨丝。
不断有雨水砸在那把雪白的刀刃上,水匪们仿佛看到那把刀切过他们的脑袋,在他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让他们人头落地。
有人抖着腿挪动脚步,“六六六……六爷、”
其他人猛地惊醒,一个个腿打着摆子往后退,“我不认识这家伙,六爷您、您、”
“对对,我们不认识这人,六爷杀得好杀得好!”
黑背老六抬了抬眼,声音暗哑,“滚。”
“好好、我们滚,我们这就滚!”
一群人疯了似的往外跑,跑的太急摔在地上四肢并用爬起来继续跑。
黑背老六挥开眼前的无头尸体,一刀插在门缝里,手腕一转把刀横在了门上。
门内传出一声惊叫,黑背老六手臂用力劈下,木门连带着挡门的桌椅板凳都被劈散了架。
他走进屋里,眼前是零零散散的桌椅板凳,切口平整,黑背老六沉默了下,说道,“二楼住着的人,叫什么?”
掌柜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六爷这……我们也不知道客人叫什么,只知道姓蔡,包下了整个二楼。”
“不知道这位六爷,找我们有什么事?”张海榆推开了门,靠在二楼栏杆上往下看,旁边还有一个跟着他出来的张家人。
黑背老六瞧他一眼,“我不找你,我找一个长头发的男人。”
张海榆目光一闪,笑道,“那怕是不方便,那人已经睡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他睡觉重要,六爷有事不妨白天来寻他。”
“你说了不算,”黑背老六充耳不闻,“他说了才算。”
呜呜的风从破开的门里钻了进来,连着嘈杂的雨声,在空旷的一楼环绕,倒春寒的冷意肆无忌惮地浸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