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我怎么注意,终究是抵不过走神,在车开进香蜜湖停车场闸口时,车头不小心蹭到了围墙,我强打精神下车去察看一番,发现没啥问题之后我正要回到车上,一回头就看到张代那辆高大上的路虎就停在我后面,隔着玻璃窗,他阴沉着脸,就像是我唐二吃了他家大米没还似的。
没有丝毫的迟滞,我疾步回到车上,猛踩油门,想干脆飞奔着暂时远离他。
但,我油门踩得再猛,车的动力不够就是不够,我刚刚把车弄到临时车位上,张代已经从车上钻了出来,径直朝电梯口那边去了。
我拽着车上的纤维编织袋,站在两部车的中间位置相顾望了望,我才发现不仅仅是我的小破车,与张代的路虎相比,显得灰蒙蒙。我本人,与他站在一起,也未必相衬。
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真的越发觉得,每每出场都像是白富美的吴邵燕,她与张代才真的是相配,不管是外形上,还是因为同样的,贱。
没错,当初吴邵燕给我哔哔她什么师姐的故事,我的总结那是一个****和两个贱人的故事,现在故事重合到我们身上,我不能确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可我清楚他们全是贱人。
所有枉顾道德的所谓爱情,都是贱人作祟。
我没料到自己原来那么牛,居然有一语成谶的本事。
思绪翻涌间,我已经走到电梯这边,张代这才按下电梯键,他有些漠然扫了我一眼,再盯着我手上那几个编织袋看了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或者,此刻的他皱眉,内心是在翻江倒海,想着现在他张代再怎么着也是一公司的大老总,他怎么着都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他当初是在怎么脑子进水的情况下,一时冲动娶了我这么个灰蒙蒙的女**丝。
不管是我其实不曾住进他的心里面也好,还是已经早被他从心里面驱逐出境也罢,但我都无法再钻进他的心里面,看看他藏在这副好看皮囊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可我能确定的是,我和他的婚姻确实是一场语焉不详的冲动。
匆匆的来,也匆匆走向死亡。
我正恍惚间,电梯降下门打开,张代疾步走进去,他站在两边桥厢门的中间,冷着一张脸冲着我:“你到底走不走?”
从神游中抽身出来,我没有丝毫的迟滞:“我等下一趟。”
冷冽扫我一眼,张代一声不吭干脆利落关上了电梯的门。
走在前面的张代,他进去之后没关门,这挺好的,我不用再动手刷开他买的这么高大上的门。
但在进入大厅之前,我还是将手指贴上去,按照自己对这些高科技玩意的天赋,三两下将自己的指纹,从系统中彻底抹去。
做完这一切,我才慢悠悠踱步到大厅,将其中一个编织袋放在沙发旁,另外两个带到了二楼卧室,我开始不断往里面塞我那些廉价的衣服。
刚刚经历过一次大出血,我再是以前挑稻谷扛花生的铁打身体,也有些扛不住的腰酸背痛,可我不想再停滞太久,我咬着牙继续该干嘛干嘛。
等我将两个编织袋塞得满满当当之后,我又从抽屉里面将这大半年以来张代送给我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手链手串项链啥的,全部掏出来,塞进我之前装上银行卡和结婚戒指那个封口袋里面,我将它们塞进口袋,另外一手拖起其中一个编织袋,吃力地下楼。
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张代摊坐在沙发上,他随意抬起眼皮子瞥了我一眼,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乱七八糟。”
懒得理他,我把袋子往楼梯口一杵,转身上去,又将另外一个以同样艰难的方式,给挪下楼来。
我抓起那个空袋子,转身去储物室,把自己那些零零碎碎的破铜烂铁装上,再抱着冲浪板出来。
把一切扎堆放好,我这才走过去,从口袋里面把那包装着一堆首饰和银行卡的封口袋掏出来,放到张代的面前:“你之前给我买的那些东西,大大小小的全在这里了,你清点一下。”
双手抱在胸前,张代有些抬了抬眼帘仰视着我,他有些傲慢道:“我没有把东西送出去,再收回来的习惯。你之前不是挺热衷要礼物么,喜欢就留着,慢慢戴。”
我轻笑:“留着慢慢戴?难不成我以后改嫁,我还戴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朝着天下广而告之,这是我前夫送的,他大方,没收回去,让我留着慢慢戴么?”
脸色徒然变得骇人,张代冷冷瞪我一眼:“我真的越看你,越觉得讨厌。”
像是被穿堂而过的风一击即中,我差点被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