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挥手。
破旧的班车在她跟前停下了,她拎着行李上车。
有个售票员站在前头,走过来卖票,“到县城?”
“一中。”
“十七块。”
她在棉衣兜里摸到一卷零钱,一张张往外掏,“五块,十块,十五,十七。”
售票员扯下一张票来递给她。
她转头看后面,坐满了人,唯独最后排正中间是空的。
她挤过去坐了。
又是一段长长的山路,车开得很慢。
她看着窗外,盘下这一段不好走的路,就进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已经全黑。
她只觉得不对劲,一点灯光也看不见。
她站起身来,走到前面问售票员,“快到了吗?”
售票员没有说话,缓慢地抬起头来,她浑身的血瞬间都冰凉了,售票员脸上没什么血色,手脚很瘦,挺着大肚子,是那个吸毒的女人的脸。
售票员的嘴唇开开合合,是那种机械的声音:“哪儿也不去。”
卢玉贞尖锐地叫出声来,十几个乘客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叫道:“司机,司机!
停车!”
司机没有回头,声音很哑,听得出是那个孕妇的老公,他笑了两声。
“没法停了。”
车在她的尖叫声中忽然加速了,在一片黑暗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然后在一片虚空中垂直地坠落。
卢玉贞尖叫着醒了过来,头上脸上都是汗。
方维跑进来紧紧抱住她,“怎么了?”
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定了定神。
窗帘被拉开了一个缝,清晨的阳光从里面透过来,在地板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我没事,做了个梦。”
“奥。
起来吃早饭吧,我煮了牛奶麦片。”
方维松开手,拿了杯水过来,她一下子想到什么,看看手机,“糟了,过了时间。”
他笑着说道:“响了两声,我给按掉了。
今天你不用上班,好不容易睡着了……”
卢玉贞脑子里像是瞬间崩断了一根弦。
她大吼道:“谁叫你多管闲事,你怎么那么多余。”
方维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她。
她惊慌地在床头柜里掏出阻断药的瓶子,抖着手将两片药吞了下去。
“八个小时,过了两个小时。”
她一个劲地摇头,“完蛋了。”
他弄明白了,“你别想太多……”
话音未落,她忽然抱着头,凄厉地叫道:“我就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