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中,公堂外,一片狼藉。
一城知府李忠言,瘫坐在地上,丢了魂儿一样。
李府大公子李坦,面色惨白,回想起多年来与二弟相处的一幕幕,泪水一串一串的往下滴。
大夫人刘素娘,被一群下人拦住,张牙舞爪地要将晕倒在地的李坦生吞活剥。
晕倒在地的李坦,肥胖的身躯趴在那里,如同一团扭曲的肉,令人望之遍体生寒。
李家,全是怪物!
知府被权利和金钱蒙蔽了双眼,如同瞎子一样走在仕途之上,看不到城北百姓与城南达官贵人的日子有着多大的区别。
两位公子,一个横行霸道招摇过市,一个看似彬彬有礼却是引得满城恐慌的心理变态。
就连平日里端庄得体的大夫人,面具之下,隐藏着令人作呕的丑陋与不堪。
赵勋摇了摇头。
事情比他预想的顺利的多,李坦竟然主动承认了。
其实就算李坦不承认也没用,他是聪明人,他比谁都清楚,接连六次犯案外加一次栽赃嫁祸,能隐藏至今并非是手段多么高明,只是因为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只要锁定了嫌疑人,太多蛛丝马迹可寻,铁证如山是早晚的事。
就如同赵勋所说,他有铁证,这些铁证,包括衙役们的供词、特制的工具、犯案时间节点等等等等,所有证据都可以串联到一起。
这个事实,李坦知道,赵勋也知道,或许这也是前者没有狡辩的原因吧。
“不,不,不不不!”
瘫坐在地上的知府李忠言突然爬了起来,疯了一样冲向了府衙大门,大吼大叫。
“将门关上,快,将门关上,不准任何人出去,不准任何人进来,快,快啊!”
赵勋望着如同发疯一样的李忠言,满面鄙夷之色。
“不,不能传出去,此事万万不可传出去。”
李忠言伸直手臂,站在门槛前,疯狂的目光扫向每一个人。
“你们不能走,不能离开,谁也不准离开,不许将此事透露出去,不,不可叫任何人知晓此事真相!”
陈远山勃然大怒:“李忠言,你疯了不成!”
“陈远山,不,不不,陈大人,陈大人、大学官,我们是多年老相识了,此事,此事得是遮掩过去…”
知府李忠言,的确是疯了,不疯,又岂会说出这等疯话。
“王公子,你与坦儿最是要好,他虽栽赃了陈远…不不不,他虽被荡儿利用了…”
“吴家少爷,老夫与你父情同手足,多年来你吴家惹了多少麻烦,不都是老夫为你…”
“任永,你有今日这般地位,你这一身官袍,不都是哥哥我对你提携至今吗,此事你…”
“诸位,诸位…”
越是说,李忠言越是抽噎,终究还是再次瘫软在地,哭嚎不已。
“此事,不可传出去啊,若不然本府,本府仕途尽毁,这官袍也保不住了…”
“我李忠言为官三十载,这事要遮掩,要遮掩呐,京中吏部主事是本府同乡,他定能…”
“遮掩,遮掩呐…”
“老夫的官袍,本府的官袍,三十载,本府才有今时今日这般地位…”
李忠言,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知府应有的模样,哭着,闹着,无法接受事实,无法接受自己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
是啊,这官袍,他无法再穿了,两个儿子,一个陷害监察副使,一个犯下惊动京中刑部的大案,他这当爹的,难逃其咎。
哭着哭着,李忠言又笑了,大声嚎叫着,李坦非是他儿子,李坦的生母是个贱人,与某个不知名的人生下李坦,所做一切,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