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器,顾名思义,就是军中所使用的“器械”,攻城器、守城器,多为南关使用,也有一些重城要镇会调拨一些用于守城。
东、南、西、北四地,一地一个军器监,军器监下面还有三个军器司,一道一个。
琼南道的军器司就在府城,城外,折冲府大营旁。
军中所用的战马、甲胄、刀剑枪矛盾牌以及长短弓,也由军器监负责供应。
琼南道靠近南边关,边军对军器的需求量极大,军器司又在府城,因此和府衙两个衙署有着极深的往来。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朝廷允许。
军器司下面是有匠作营的,专门负责打造军器,名义上归工部管辖,军器监监督。
各道都有匠作营,忙的忙死,闲的闲死。
靠近边关的匠作营一天恨不得九九六干到暴毙为止,距离边关比较远的的军器司和匠作营,整日睡大觉晒太阳。
琼南道的匠作营就属于前者,一天十二个时辰,开工至少七个时辰,即便如此也很难满足南边关的需求。
在这个前提下,军器司就会拜托州城或者府城出面,让“民间”一些作坊、工坊参与进来。
就比如肃县的赵家,马场养的马匹专门供给一处兵备府与两处折冲府。
一般人也接不了这个活,比如桐城,都是城中世家在做,有的养马,有的开山挖矿,还有一部分冶炼金属,和这些“外包”对接的都是州城或者府城。
琼南道这边,军器司委托府衙进行监督协调,由知府李忠言亲自负责。
昨夜只是李坦、李荡兄弟二人被抓了,知府李忠言肯定要避嫌。
大学官厉沧均也好,监察副使陈远山也罢,二人谁来负责都行,前者品级高一些,后者管辖范围更广一些。
二人本就是好友,自然没什么争权之说,取长补短互相配合就是。
本来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等刑部的侍郎过来审一下就好,在此之前二人固定证据,暂时统管城中政务。
结果昨夜赵勋“点醒”了陈玉娇,城中的局势肯定会变,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趁着陈远山现在能够拍板,就应该一棒子将李家打死,包括跟着李家人混的那些狗腿子,省得以后这群人报复陈远山、赵勋二人。
陈玉娇回了衙署找到了陈远山,结果也是误打误撞,本想借着搜查罪证的由头再前往李府,谁知恨不得全家死光光的凶徒李荡,直接向他人爆料了他爹,说他爹多年来贪没军器。
凶徒一事,闹的城中人心惶惶,是大案不假,不过大案是“地方性质”。
涉及军器,而且还是供给南关边军的军器,这都不是大案了,而是“大事件”,涉及到了军伍和边防,一定要禀告朝廷,之后不知要有多少官员掉脑袋。
陈远山第一时间带着人去了李府,果然,搜查出很多证据。
贪没军器的事倒是没多少铁证,只能算是指向性证据,倒是其他关于知府贪赃枉法的罪证搜出来不少。
关于军器的事,证据具有指向性是不假,可又完全算不得铁证。
之所以马上将李忠言抓了,主要基于三点事实。
第一,与匠作营合作的十余家作坊,李忠言占份子,而且是大头,这个事实是李荡爆出来的。
第二,匠作营的几个主事,包括军器监的几个校尉,与李忠言私交极好,称兄道弟,这个是通过信件往来看出来的。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多年来,南边军不止一次跑到府衙和军器监去闹,甲胄和纸糊的一样、守城器粗糙滥制、刀剑枪矛杂质太多,训练的时候够用,真踏上战阵了,用两下就有裂纹,而且军器数量和边军要求的数字也相差不少。
厉沧均和陈远山在琼南道为官多年,知道军器肯定有猫腻,只不过这件事和他二人无关,加之军器监也好,南军也罢,都是兵部管辖,说通俗点,和文官集团没关系,管这闲事干嘛,真要是闹到京中,兵部内部自己就解决了。
现在二人不这么想了,如果李忠言参与其中的话,属于是地方“文武勾结”,这是朝廷大忌,准确的说,触碰到了宫中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