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历文被骂得难堪,眼底闪过一丝痛恨,偏偏又明白只有邓禄能帮他,只能苦苦哀求。
“我和那徐辞言也没什么交情,何故要来害他啊!”
贾历文飞快地解释,“岳父,不,大人您就帮我和石县令说说吧。”
“呵,”
邓禄睨他一眼冷笑,“你和徐辞言那小子没关系,和他爹可不是!”
“你该庆幸你脑子里那点东西没人知道,石县令也没查出来,只以为你无能,不然你还有命死在这和我闹!”
邓禄怎么知道!
贾历文大吃一惊,心底最隐晦的那点角落被人一把子掀开,看着一旁妻子吃惊的表情,他一时间如坐针毡,浑身火辣辣地疼。
“我,我只是有点……”
他张着嘴想狡辩两句,邓禄就轻蔑地讥讽,“你只是嫉妒他。”
“徐问秋当了个短命举人,倒是不知道背后还被你这小人盯上了。”
贾历文小时读书的时候,贾家和徐家临近,贾父贾母没少拿徐问秋来刺激儿子。
连年下来,没激起贾历文的斗志,反倒把他心底的恨意激起来了。
眼看着徐问秋考中童生,当上秀才,最后竟然还成了举人老爷,他简直如鲠在喉。
好在老天开眼!
这十多年过去了,徐问秋早化成了骨头,他反倒靠着岳父当上了官,每次想到徐家的落寞样,贾历文简直心花怒放,爽得飘飘欲仙。
他好日子过久了,本来没怎么关注徐家了。
可那日试院里,青袍的瘦削少年手握考卷从容入场,那气质,那背影,贾历文看着,仿佛又看到了那些被林问秋压得不见天日的日子来。
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若是以前,贾历文恨就恨了,偏偏他如今是教谕,眼下是县试!
潜藏在心底不知多少年的恨意一下子生根
发芽,通通冲着试院里认真做答的少年去了。
于是,贾历文暗中记下了徐辞言的座次号,糊名的时候,他悄悄地在卷子上一掐,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指甲印。
初审是他负责,本来贾历文想着,若是其他小吏审了,把徐辞言的卷子递上来,他就悄无声息地把东西往下等卷里一放。
这么多份卷子,谁能注意到他!
就这么一直煎熬着,临到头时贾历文也有些犹豫,偏偏老天都在帮他。
那份带着指甲印的卷子恰恰好分到他那,和他一组的教授去递卷子也没注意。
天时地利人和,贾历文鬼迷心窍,喜上眉梢,一狠心就把事情成了。
谁知道那石县令竟然特意找了!
邓禄挥退他人,听着贾历文这一番咬牙切齿的话,心底越发想笑了。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
邓禄神情冷漠,“石秋初来县里找人行文,找得就是这徐家小子,将来徐家小子若是成了,也算得上是他半个门生!”
“你说他为什么要看徐辞言的卷子!”
邓禄也是心累,官民两条路,作为一个没有功名的泥腿子,徐辞言的名字怎么也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
托贾历文这蠢货的福,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名字了!
“我,我不知道啊!”
贾历文悔得呕血,“若是知道还有这事,我哪里会下手!”
“你不知道?!”
邓禄心灰意冷,算是彻底看透了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