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会锦衣卫正在义庄查看刘素素的尸体。姑娘这个时候过去,很可能会碰上锦衣卫的人。”
宋安然自嘲一笑,“好,我听你的。那我明天再去替她收尸。白一,你替我在义庄守着,不要让任何人带走刘素素的尸体。我要给她收尸,我要让她入土为安。”
宋安然说话带着哭腔。她强忍着泪意,强忍着嚎啕大哭的冲动。
她最好的朋友死了。她穿越到这个没有记载的古代世界,十几年交到的唯一的最好的朋友死了。
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不开眼,让她最好的朋友死在冰凉的河水里。
“姑娘别太难过。”
宋安然摇着头,“我不难过。我就是有些接受不了。我没想到昨天见面,会是我和她之间的最后一面。其实这样说也不对,早在她离开南州,我就知道我和她之间朋友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知道她淹死在河水里,我就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宋安然捂住脸颊,埋首双膝之间,“你不要和喜春喜秋提起刘素素的事情。刘素素过世的事情,我们两人知道就行了。”
“那明天怎么办?”
“我会安排人在义庄附近施粥。明天就让喜春喜秋去帮忙,然后你再带我去义庄。”
“奴婢遵命。姑娘还有吩咐吗?”
宋安然抬起头,双眼有些发红,“让我安静一天。你去告诉喜春她们,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进来打扰我。如果老夫人那里派了人过来,也不用理会。等过了明天,我就没事了。”
“奴婢听姑娘的。姑娘保重,不要太伤心了。”
宋安然频频摇头,她不伤心,真不伤心。得知刘素素来到京城,她就知道刘素素必死无疑。
她一直以为,刘素素会被锦衣卫抓住,或者被别的什么衙门的人带走,最后死在牢狱里。可是刘素素最后的归宿,竟然是冰冷的护城河。她是生无可恋,穷途末路,所以主动跳进河里求死?还是别人逼迫她,让她不得不跳河。
无论哪种情况,总之刘素素死了。
宋安然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喜春在外面敲门,“姑娘,老夫人派了人过来,请姑娘到松鹤堂说话。”
“就说我病了,没空!”宋安然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寒意和隐约的怒意。
外面安静了片刻,喜春又说道:“姑娘,奴婢听说大太太要和颜家商量昨天的事情,大太太的意思是让颜定娶蔓儿表姑娘为妻。不过蔓儿表姑娘不愿意嫁给颜定,这会正在屋里闹腾了。陈姨娘还跪在松鹤堂,说什么让老夫人怜惜蔓儿表姑娘。”
宋安然没吭声,她现在没空关心蒋蔓儿的事情。
“姑娘,你有听奴婢说话吗?现在大家都去劝蔓儿表姑娘,姑娘要不要也过去劝劝?还有,老爷也派人过来询问那一万两银子的事情。估计等到晚上,老爷从衙门里回来后,就会让姑娘过去回话。姑娘,你说句话啊!你再不说话,奴婢就要进来了。”
“蒋蔓儿那里我不去。她要死就让她死吧。老爷那里,等晚上再说。”宋安然翻身,蒙头,冲门外大喊,“不要烦我,本姑娘要睡觉。再敢来烦我,我罚你两个月的赏银。”
喜春愣住,心想姑娘今天的脾气可真大。以前最多罚两个月的月例银子,今天竟然说罚两个月的赏银。啧啧,这是真动怒了啊!
要知道喜春她们,身为一等丫头,按规矩每月有一两银子的月例。两个月也就是二两银子。
但是她们每个月能拿到的赏银,少则七八两,多则十几两,几十两。
按照宋安然的说法,这叫奖金。凡是差事做得好,能超额完成任务,每个月都有数额不等的赏银。
不过喜春她们还是习惯将奖金称呼为赏银。
所以,宋安然身边的大小丫鬟都不指望月例银子过日子,罚就罚吧。她们在意的是每个月的赏银。要是真被宋安然连罚两个月的赏银,喜春会哭的。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年终赏银也该发了。按照去年的标准,今年她能拿一百两左右的年终赏银。真要连罚两月,喜春可谓损失惨重,一年算是白干了。
为了避免银钱损失,喜春赶紧闭住嘴巴,小声说道:“姑娘,奴婢不烦你。奴婢这就走开。姑娘有需要的话,只需要喊一声,奴婢就会过来。”
宋安然蒙头大睡。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却不想到她竟然很快陷入了梦乡。而且一睡睡到天黑才醒。
睡了一天也饿了一天。
宋安然醒来后,就感觉肚饿。
可是她还是不太想吃东西。
搓搓脸颊,想到宋子期一会要问她关于一万两银子的事情,宋安然不能再任性下去。
她朝门外叫了一声,喜春她们几个鱼贯进入卧房。
“姑娘总算醒了。奴婢生怕姑娘一睡不醒,饿死在床上。”喜春嘻嘻哈哈的开着宋安然的玩笑,其实也是想调节一下持续了一天的沉闷气氛。
宋安然笑了笑,“替我洗漱。让喜冬将晚饭准备好。等吃过晚饭,我就去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