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晚总是寂寂漫长,越是对那抹曙光期盼着,也许只余深深的失望。
天刚蒙蒙亮,皇上便惯性地睁开了双眼,似是感觉到他的醒来,静娴妃也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的慵懒,看东西都是朦胧的,她疑惑地看着皇上,“天色尚早,皇上不再睡一会儿了吗?”
皇上缓缓坐直了身子,“不了,朕想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不用他细说,静娴妃已知是谁,也坐起身,先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衣,便开始为皇上更衣,口中安慰道,“臣妾估摸着,那孩子也该醒过来了。皇上不必担心。”
“嗯。”皇上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反而静娴妃多问了一句,“皇上要不要先用了膳再过去?”
“先去看一眼吧。”皇上穿好了衣服在旁边宫女的侍奉下洗漱,静娴妃也趁着这时间穿好了自己的衣物,洗漱完毕,随着他的脚步出了帐篷。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静娴妃娘娘请安。”三皇子正要去狩猎场,正好在路上碰见了皇上。
皇上停下匆忙的脚步,“詹儿昨日可还习惯?”
三皇子显然有一丝兴奋,“儿臣昨日猎得一只幼鹿,正打算今儿送到御膳房做鹿肉羹奉与父皇尝鲜呢。”又见皇上脸上尚有一丝忧愁,他也有些担心,“父皇可是不悦了?”
“三皇子多心了,昨儿皇上受了惊,幸得一个少年出手相助,只是那少年受了伤,皇上有些担心罢了。”静娴妃虽然恨明贵妃,但罪不在三皇子,她没有必要对三皇子也那般仇视。
“原来如此,那儿臣也要前去看望一下这个少年,救了父皇,他便是南阳国的恩人了。”三皇子不动声色地捧了一下皇上,显然这样的话皇上很是受用。
“也好,你便跟过来瞧一眼,然后继续练习骑射,身为皇子,怎能一无所长呢?”皇上心情好了一些,也对他多说了几句。
“儿臣遵命。”三皇子跟在皇上的身后朝着那个帐篷走了过去,进去的时候,他只见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和自己一般大小,没来由的有一丝好感,他正在御医的监督下食用一碗清粥,见他们进来,御医慌忙跪下,“臣见过皇上,静娴妃,三皇子。”
看到御医如此慌张,他也有些慌了,勺子落在地上也不知,慌慌张张地跪在御医身旁,动作幅度有些大,胳膊上缚好的布条又渗透出斑驳的血迹,“草民不知是皇家的帐篷,只以为是寻常人家救了草民,草民冒犯了,草民有罪。”
皇上说了平身,他只不敢起来,哆哆嗦嗦地跪在那里,三皇子想都没想就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和言细语,“你莫怕,父皇脾气很好的,让你起来就起来咯。”
他不敢抬眼看他们,皇上也不勉强,只是叫三皇子带他去桌旁坐下,他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生怕一步做错便是人头落地。
三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松,我们也不是吃人的猛兽。”
静娴妃袅袅婷婷地走上前,蹲下身,看着他,声音轻柔的像母亲一般,让人放松警惕,“你家里是哪里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深山呢?”
他闻言眼圈红了起来,声音哽咽了,“草民的娘亲生下草民之时受了风寒,去年便丢下草民一个人去了。草民家徒四壁,连饭也吃不上,听附近的伯伯们说深山有值钱的草药,挖了卖给药馆换些钱财果腹。”
静娴妃摸摸他的头,还是温温柔柔的,看的三皇子都有些羡慕起来,自己的母妃虽然容貌不输这位静娴妃,可那脾性着实落了下乘,自己从未体会过母妃的温柔相待,只有无穷尽的期望和要求。
“孩子,你叫什么?你的娘亲又叫什么?”她听到他的娘亲生产时受了风寒便想到了可怜的沐妃,何况他的娘亲又已去世,无所依靠,不免心里一动,若是如此,带他回宫认作义子也未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