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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晟斜斜地倚靠在榻上,衣衫退至肩头,由着初一给他右肩处的伤口上药。自己却是单手拿着一册书,神情淡漠地垂目看着。
因了他那特殊的体质,身上每一点小小的伤口都需要格外细心地打理,并且这事情还不能由旁人代劳,只能初一亲自上阵。
将那已然淡去的疤痕细细检查过一次,初一轻轻松了口气,道:“王爷,伤已经好全了!”
祈晟斜眼望向窗外,漫不经心地一点头,脑中所想的却仍是自己前日在普会寺见到的那张脸。
世间如何竟会有如此相似的两张面孔?
若不是早已将钱与兴的家底调查了个底朝天,他险些就要怀疑,这楚倾娆同钱家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正此时,却隐隐听闻房梁上有轻微的响动。祈晟收了神,举目朝声音的来源扫了一眼。
初一自然也觉察到了,忙道:“出来吧。”
话音落下,便又听得房梁上一阵响动,下一刻,门外已然响起声音:“王爷。”
“进来。”祈晟放下手中的书册,道。
那暗卫推门而入,冲祈晟和初一拱手一拜,却是道:“王爷,那北戎人……死了。”
“死了?”祈晟眉眼一挑,却没有露出太多的表情,“怎么死的?”
暗卫道:“受不住酷刑……而死。”
祈晟闻言,淡淡抬眼,看了初一一眼。他这个暗卫头领,虽然看起来纯良无害,但有资格成为他祈晟麾下的暗卫头领,又岂会真正是心慈手软的纯良之辈?
他自然知道,初一手中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法子,足以把人由生折磨到死,再由死折磨到活。
每一种,都不是常人所能轻易承受的。那北戎大汉能生生熬过三日,已属不易。
“罢了。”云淡风轻地,他开口道,“既然到死都没有透露一二,那便是当真不知道了。”
初一原本听到这消息,还以为要被王爷责怪了呢,生生捏了一把冷汗。不料祈晟并未当回事,他这才跟着松了口气,赶快拍马屁道:“王爷说的是!”
祈晟摆手,示意那暗卫退下,这才对初一道:“汝南王世子……近来如何?”
初一未料他竟不再追问内奸一事,反而忽然转变了话题,稍稍一愣,才道:“回王爷,世子他自打回到汝南王宅邸后,这几日里,总过也就出过两次府门。也不过是在街上转了转,便很快回去了。至于来访者,虽然冲着他那名头前来的为数不少,却被他尽数谢绝,一个都未曾见面……看来,他当真是没有什么野心。”
祈晟闻言,若有所思半晌,却并未对此作出评价。及至启口,又是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南海神医……可有消息?”
初一迟疑半晌道:“实不相瞒,已然有些音信。”按照他平日里行事作风,原本是打算将人找着了,再汇报给祈晟。可既然对方惦记着问了,他便也无心隐瞒。
祈晟闻言,幽邃的眸心微有波澜涌动,看向他道:“找到后,先带来让本王见上一见。”
初一虽然并不清楚,自家王爷是因为什么,而对那汝南王世子充满敌意,连点点滴滴的细节都不肯放过。但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一颔首,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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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倾娆原本以为,自己上次给过那容嫔一个下马威,又往她那里塞了个麻烦之后,按理来说大半个后宫的妃嫔应该就此消停下来了。
谁料,她还是远远低估了这后宫女人不怕死的精神。当真是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日,她原本正靠在风榻上,一面照例削着手中的竹片,一面由沙鹰给自己捶着腿,忽然便见一个宫女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道:“娘娘,娘娘,花妃派了人来,说请您去她的瑾兰宫一趟呢。”tqR1
楚倾娆微微挑眉,道:“去干什么?”
那宫女道:“奴婢已然问过,可那宫女也只说自己是来传话的,并不知缘由。只说……事情颇有几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