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五更,燕玖就得起床洗漱打扮,换上了重重的华服,琉璃是宫女中梳发髻梳得最好的,给她梳了一个恨天高,还插上了各种各样的发钗,燕玖花了很长时间还是不能适应脖子上的一团重物,但是禹王过来了,说什么都不给卸掉,燕玖就歪着脖子出发了。
燕玖一手扶着自己头发一手抱着禹王胳膊,身后的长裙铺了两三米,走起路来很吃力。
禹王笑道:“你战场上拿的枪可比这个重多了。”
燕玖说:“那可以随意甩来甩去啊,这个不行。”
禹王将自己的胳膊挪开,两人保持了一个很安全的距离,说:“皇后请注意形象,不要拉拉扯扯。”
燕玖白了他一眼,说:“当初谁在琉都的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要摔了还要凑上来的?”
那怕是禹王的黑历史吧?事实上,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以后,他做的事情好像一直有一些不理智,被燕玖这么一说,禹王觉得自己的痛处被踩着了,赶紧将她嘴捂着,正好让燕玖逮着空子拽他胳膊,道:
“说真的,让我扶一下,不然走不了路。”
禹王只好不再反抗,任由她牵着,说:“就一会儿,到了那边可不许了,那边人多嘴杂。”
高高站在朝堂之上,在文武百官的拥护之下,一队人马缓缓走来为首的人面容俊秀,独当一面的贵气使他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眼底流露出的霸气让燕玖远远的就有些寒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赵钰。
赵钰已经走到跟前,用骁国的礼节给她行了个礼。
燕玖亦回礼,却差点将头给歪了,好在琉璃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不至于摔倒出糗,虽然太远的群臣们看不见,可赵钰可看得分明,差点没笑出来。一旁看着的禹王和郑琴缺都捏了一口气。
这个样子,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燕玖。
燕玖摸了摸发型,清了清嗓门,让迎宾官致了欢迎辞,将人迎入了宫中。
燕玖早就看着人群中许久,问郑琴缺:“闻人潋不是也来绥城了?为何今天不露面?”
郑琴缺说:“我说你啊,瞎操心。于外他是你的授业恩师,而你是一国之后,他来了你是想让他对你行礼还是你对他行礼?所以他不来你不是应该高兴?”
燕玖说:“你是说他还为了我着想?”
郑琴缺想了想,说:“做梦。”
燕玖也觉得不可能,一年的时间,一样的绥城,一样的两个人,竟然已经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果然,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尞骁两国会谈,关系到三国之后的命运,事关重大,一向不理世事的昭国自然也一直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状态,可大新王朝却一直处在一个神秘的状态。
绥城,一个高端的乐坊内,男子轻轻走在地毯上未发出任何声音,穿过一条僻静的长廊,推开了门,确认了屏风内的人在以后,他说:
“今天只是安排了一些歌舞助兴,并没别的会谈。”
屏风内的人说:“嗯。那闻人潋呢?”
屏风外的人说:“也未出现。”
屏风内的人说:“知道了,继续留意会谈情况。”
待他离去,屏风内走出来了红衣着装的容说,对着一直不肯出屏风的神秘男子说:“其实这种会谈,即便我们的人混进去了,也未必能得到多少情报。”
神秘男说:“无所谓,养着一帮人总该让他们随便做点什么吧!”
容说笑道:“你总是这么严肃。”
神秘男说:“想来,你养着自己,总该不至于让自己闲着吧?”
容说道:“难道你还想差遣我?”
神秘男说:“哪里,物尽其用而已。你跟燕玖那么深的交情,派你随便一套就能套出点话,得到的消息比他们潜伏的得到的有用得多。”
容说摇了摇头,自己披着披风出去了,说:“拜你所赐,我跟燕玖已经闹翻了,你亲自出马问她比我套她话还有用得多,皇兄。”
神秘男不再理他,一个人在屋里喝茶。
冬日的气氛很重,看着屋外,又要下雪了吧?燕玖说她最不喜欢下雪,可这该是开春以前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夜深,热闹了一天的绥城也安静了下来,唯独王宫。
不过燕玖却一个人在寝殿里翻阅奏折,身后高公公端了一壶茶水过来,看到她一个人忙至深夜的孤独背影,有些落寞,说:
“娘娘,喝点茶润润喉咙吧。”
“多谢。”燕玖将笔放下,伸了个懒腰。
高公公说:“老奴服侍先帝多年,却也未见他拼命至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