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院墙投下的阴影裹着雪粒,在骆志松脚下碎成斑驳的星屑。
他抬手扶住门框,指尖触到铁桦木门钉的刹那,昨夜貔貅纹在韩小凤颈后游走的幻象又掠过脑海。
屋内爆发的争吵声却将那些朦胧的异象撕得粉碎。
"
用钢丝套索就是断子绝孙!
"
刘猎户布满冻疮的手掌拍在桦木桌上,震得茶碗里漂浮的核桃花瓣簌簌颤动。
这个四十岁的汉子脖颈青筋暴起,腰间的黄铜火药壶随着喘息撞得叮当响,"
我爷爷那辈就用鹿筋套,哪年让野猪绝了种?"
新来的知青陈明远扶了扶玳瑁眼镜,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采集标本时蹭的苔藓:"
刘叔,钢丝套捕熊效率提高三倍。
您看林场新配的物资清单。。。。。。"
他展开的表格突然被斜刺里伸来的烟杆戳了个窟窿。
"
三倍?"
张猎户叼着旱烟凑近,獾皮坎肩的腥膻味混着烟油味扑面而来。
他粗糙的指节划过表格末尾的金额,"
那这三倍的钱,该多分给老把式们当辛苦费吧?"
话音未落,墙角磨刀的老赵头突然将猎刀剁进原木墩,刀刃离张猎户的鹿皮靴仅差半寸。
韩小凤的银镯突然发出蜂鸣。
她按住躁动的镯子,发现陈明远带来的标本箱里,几株标注"
普通蕨类"
的植物正在玻璃罩内舒展血红色的孢子囊。
骆志松的猎靴碾过满地算珠,咔嚓声惊醒了凝固的空气。
他弯腰捡起两颗檀木珠子,指腹蹭到珠面暗红的纹路——竟与小妹棉袄上的貔貅暗花如出一辙。
"
都消消气。
"
骆志松将算珠搁在火盆边缘,火星突然蹿起半尺高。
盆中未燃尽的账本残页上,七个血手印在青烟里诡异地蠕动。
他解下枪套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那些灵芝菌丝已攀上扳机护圈,在铜制徽记上绽开细小的子实体。
张猎户突然掀翻条凳:"
当年老子在野猪沟救过三条人命!
"
他腰间悬挂的熊胆琥珀撞在桌角,内里封存的胆汁竟泛起诡异金芒,"
凭啥跟毛头小子拿一样份子?"
陈明远刚要反驳,孙寡妇突然惊叫着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