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鸡油脂滴在篝火里爆起火星时,骆志松用树枝拨开灰烬。
铜铃里映出的"
赵"
字残影被炭火燎得扭曲变形,就像赵村长那张被野心灼烧的脸。
他撕下鸡腿塞进腰间油纸包,这是要给小妹捎的夜宵——那孩子此刻正趴在公社档案室发霉的木柜顶上,借着气窗漏进的月光翻找五三年的救灾记录。
晨雾未散,雷公涧东侧的白桦林里传来铁器刮擦树皮的声响。
骆志松蹲在挂满冰棱的岩壁后,看着赵家两个后生正用凿子破坏他昨天新钉的界桩。
其中矮个的从怀里掏出个铜铃系在树枝上,清脆铃声惊起寒鸦,倒把作案者自己吓得跌进雪坑。
"
这铃铛本该系在死狼脚爪上。
"
骆志松的声音惊得两人僵在原地。
他靴底碾过积雪的咯吱声仿佛踩在人心尖上,随手抛过去半截狼趾甲,"
回去告诉赵村长,五三年雪崩埋了七具尸体,只有吴家猎队的铜铃会沾狼血。
"
正午的公社大院飘着熬猪油的焦香。
骆志松攥着牛皮纸档案袋跨进土地科门槛,正撞见赵村长攥着盖红戳的申请书往外走。
老头袖口露出的铜铃擦过他手背,铃舌上新刻的"
赵"
字竟剐下道血痕。
"
骆同志又来反映情况?"
王科长从搪瓷缸后抬起浮肿的眼皮,钢笔尖在玻璃板上来回画圈,"
赵村长刚补交了五三年山林承包合同。。。。。。"
"
您见过雪崩能精准避开界碑三十米吗?"
骆志松展开泛黄的救灾图,霉斑恰好在雷公涧位置洇出深褐色轮廓,"
当年吴家猎队埋骨处,正是赵村长现在要争的桦树林。
"
他指尖点着图上标注的狼爪印,那是小妹用红墨水临摹的档案室旧章。
赵村长折返时带来的合同还带着炕席的余温。
骆志松摸出那枚染血的铜铃,铃舌内侧经年累月的血垢里,隐约可见被锉刀抹去半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