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世一是自己主动去的,他说曾答应过颜雄好好照顾这个唯一的妹妹。
时间一晃,又是半年。
小糊糊两岁了,凌祎城每天都守着她,看见她,就等于看到欧瓷。
小丫头很乖,叽叽喳喳给予了凌祎城无数的快乐。
同时,他也很愧疚。
小丫头想要妈妈,他无能为力。
时间就这么耗着,其实人吧,耗得越久,心里的那份胆怯就越强烈。
这应该和近乡情怯有些类似。
他害怕向欧瓷靠近,害怕她再一次遍体鳞伤。
颜世一看着凌祎城那双荒凉的眼睛,收敛起自己浑身的匪气,很严肃地说道:“祎城,小瓷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进步很快,从医以来她见惯了生死离别,对于亲人的离世应该能学着释怀了。”
“我呢,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去南非了,公司里一大堆事情等着,你也不能太自私,缩在一个壳里算什么男人?”
颜世一见凌祎城并无任何反应,咬了咬烟头上的过滤嘴又继续说道:“说实话,要说这妹夫的人选吧,路家那小子并不比你差,人家待小瓷也是真心好,小瓷嫁他无可厚非,再过两年,小瓷再生一个宝宝,我这个舅舅当得也挺不错。”
“还有,路家那小子和小瓷志同道合,都是拿手术刀的人,估计生活在一起也挺有意思的,说不定两人的儿子以后也是医学界权威,他们一家三口就凑齐了……”
颜世一巴拉巴拉地用激将法说了老半天,凌祎城就只是站在坟头前沉默的抽烟。
颜世一最后气得一拳砸在他的胳膊上:“你TM没救了。”
……
从栖霞山回到西城,凌祎城有些感冒,骆佩娟终于逮到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抢走了小糊糊。
“老二啊,你会将感冒传染给小糊糊的,这样吧,等你好了,我再将小糊糊送回来。”
老太太抱着小糊糊出门时,一脸喜滋滋的表情。
骆天烨对凌祎城深表同情,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亲生,现在一看,凌祎城才不是凌家亲生的。
若不然,哪有当妈的见儿子生病还能笑得那么欢?
骆佩娟回老宅之后喊了一位保姆阿姨去照顾凌祎城。
当晚,保姆又回去了。
说是凌祎城不愿意让人打扰。
骆佩娟手一挥:“算了算了,小感冒死不了人。”
然后就满心欢喜逗弄小糊糊去了。
凌祎城躺在床上,微眯着眸看着墙上的照片,上面的每一张欧瓷都在笑,笑意温柔又恬静。
良久,他翻身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叠厚厚的照片。
这是颜世一从南非带回来的,上面的每一张也是欧瓷。
同样是笑意,可现在的欧瓷笑得爽朗又自信,那双漆黑的瞳仁里英气逼人。
凌祎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她的脸,触感冰凉,再不似从前莹润如玉。
他将照片贴在自己的心口位置,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或者捂一捂,她就暖了。
……
骆佩娟到底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给凌祎城送早餐过来时,推开门就看到凌祎城抱着照片睡在墙角的地毯上。
这么大的人了,睡个觉也不安稳。
骆佩娟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有点烫,还不至于烫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