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游从梳妆到出门便故意拖了很长时间,到了膳堂之时,大夫人的脸色尤其差,由着徐嬷嬷训了几句。
赵乐游知道,大姑姐没少挑拨离间。
经过上辈子的相处,赵乐游知道婆母并不算多坏的人,只是大姑姐时常在婆母面前挑唆离间,才让婆母越发讨厌她。
“乐游呀,你也算是名门贵女出身,怎么好让长辈等这么长时间,一点规矩都没有。”
向歆月坐在圆桌前,涂脂抹粉,艳丽过俗,她正幸灾乐祸地看着赵乐游。
“不过也是,你们赵家被削了侯爵,早就不复从前了。”
“母亲,”
赵乐游目不斜视,福了福身道:“媳妇来得晚,是为您准备了这个。”
说时,碧儿递来一朵腊梅,赵乐游接着说:“这是初春的腊梅,采摘了晨间第一滴露水下的花瓣,用此做出的雪中春信,香料持久,最是恰当。”
咦?向歆月惊讶不已:这闷葫芦今天怎么妙语连珠了起来?鬼上身啊?
大夫人身着暗红绸缎坐在首位,面容素净,保养得宜,虽身量不高,却颇显小家碧玉,她看着赵乐游问道:“你会做香?”
赵乐游已然如同往常一般,帮着丫鬟们布菜,举动一丝不苟,眼神温润。
“会一些,外祖母曾教过我。”
说时,她从丫鬟手中接过盘子,忽地哎呀一声,只见盘子掉落,她吹了吹被烫红的手指,面露疼色。
向歆月一看,起身斥责:“你怎么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平白扰了好心情。”
一旁的碧儿立时回话道:“大夫人莫怪少奶奶,她为了采最高处的腊梅,从树上摔了下来,摔破了手才会这样……”
赵乐游轻声细语:“碧儿,不许多言。”
说时垂眸,远山眉细碎如雾,欠身的臀部停了停,长裙勾勒出婀娜纤细的身姿,颇有一种我见犹怜的美色。
大夫人竟难得没觉得她这副模样碍眼,反而不忍道:“你先坐下。”
赵乐游应了一声,低眉顺眼之时,轻瞥了向歆月一眼,暗道:这些都是跟你学的,你就等着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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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同你说一遍,不管你情不情愿,你那肚子要是再不争气,就等着给你自己的相公纳妾罢!”
“是呀乐游,我可听说了,江南那位表姑娘养得水灵,人也聪慧,小小年纪熟读四书五经,素有才女之名,这样的妙人若是真入了咱府,那你如何自处呢?”
“哭哭哭,你哭什么哭?别傻杵在这了行不行?!”
……
赵乐游忽然想起死前的那晚,她在布菜之时,婆母和向歆月咄咄逼人的话。
不由想起前世,她分明是长房的儿媳,却从来没有上桌的资格,而向歆月却因为能讨主母的欢心,每每陪于主桌,端着主子的姿态,使唤赵乐游。
可向歆月只是个庶出。
大夫人嫁给大爷五年均无所出,眼瞅着大房不能无后罢?老太爷做主,给大爷找了一位酒楼卖唱的丁姑娘当妾室。
因大爷纳妾,大夫人气得跑回江南老家,大爷只好每月往江南跑,本来已经把大夫人给哄回来了,结果丁姨娘太争气,没两月就怀孕了。
虽然大夫人一月后也怀孕了,但她心里别扭郁气,索性留在江南养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