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乐游的眸光凛凛微变,但转瞬恢复了过来。
“娘,你莫不是忘记了,当年祖母为了攀高枝是如何拆散你和爹爹的?又是如何把外祖父骂走的?这府邸是外祖父的,难道要被她们占了去?”
“此事万不能同意。”
赵母的性子文静懦弱,不善口舌之争,但女儿这么说,她便点了点头,又怜爱地摸着女儿的长发:“你这次归家,我总觉得你和以往大不同了。”
“娘,”
赵乐游撒娇般投进母亲的怀抱,深深地盯着某处,上辈子的回忆在脑中反复浇滚,如何能不叫人成长呢?但她不想娘亲担忧,抬头笑道:“女儿也成家了,总会长大的嘛。”
“苦了我的心肝呐。”
赵母心中愧疚,知道是她在向府的日子一点点逼迫她成长的。
赵乐游没说话,用力地抱住娘亲——这辈子,她一定不会让悲剧再发生!
无论是娘亲,还是她自己!
未几,屋外传来一阵声响,母女俩抬头对视了一眼,牵手起身往外走去。
院内的石子路上,一名身着蓝色立领小兰花短袄配黄色百褶裙的女娘正小碎步追赶一名小公子,气喘吁吁道:“小弟,你快把食盒还给我,那是我给姐姐准备的糕点。”
“我都还没吃到呢!
就不给,你来追我呀!”
小公子正是少年俊朗,意气风发,他是赵乐游的亲弟弟赵佑善。
那位小女娘便是赵乐游的堂妹袁若芙,她和赵佑善出生只差了一天,两人关系亲厚,时常打闹玩乐。
一会后,赵佑善忽然停了下来,袁若芙好不容易追上他,气鼓鼓地抢回了食盒,哼道:“下次再也不理你了!”
“二姐你看,那是谁啊?”
赵佑善一指。
袁若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直廊尽头有一方水亭,亭中一抹雅青色身影赫然于阳光下蔓延,光影细碎,闪耀却不刺眼,氤氲着一抹挺长顾直的身影,如高山之巅、玉雪之姿。
——竟有这般美貌的男子,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袁若芙不由想着,她日后便要嫁给这般长相的男子!
有人朝那男子走去,赵佑善远远便瞧见了,喊道:“娘亲,大姐!”
然后拉着发呆的袁若芙快步走了过去。
至那男子面前,袁若芙偷偷觑了一眼,近看更是要人命的好看,她低着头偷偷害羞起来,耳边传来了姐姐赵乐游的声音:“这位是你们的姐夫,向榆。”
姐夫?袁若芙猛然抬头,呆呆地眨着眼,有些不可置信——娘亲不是说,姐姐嫁到最次的商贾之家,地位卑微,夫君不堪,这辈子也就毁了吗?
此时,向榆自然而然地站到赵乐游的身后,朝弟弟妹妹颔首。
“见过姐夫。”
赵佑善笑得爽朗,拍了拍袁若芙的肩膀,而她也跟着唤了一声“姐夫”
,但瞧着姐姐姐夫好生恩爱,她莫名觉得失落,暗暗隐下那一层不为人知的心思。
一家人用过午膳,席间没有口舌之争,但赵乐游的态度很明确,祖母可以接回府,姑母和堂妹另寻住处,她的态度强硬,爹爹和祖母没说什么,总之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
饭后,赵乐游陪娘亲聊了会天,拿上雪中春信的材料便离开了。
向榆将她送回府,准备回大理寺,他一手牵马,又忽然拉住赵乐游的手腕,凑上前和她说话。
“我不回来用晚膳,但,应该不会晚回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