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院。
青砖院墙内,千余座考棚如巢密布。
夜空乌墨,电闪雷鸣——却是只闻雷鸣,不见雨落。
“文庙文钟三鸣!。。。。这。。。这难道是?”
“传说中的‘出县’?”
剩余的百位青衫蒙生不由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脑中一片空白。
有人攥着朱卷指节发白,有人怔怔望着考卷茫然欲泣。
答完考卷的,尚未答完的,笔下全都戛然而止。
输麻了!
“三。。。三响谒圣钟?”
院角落的一处丁字考舍,一名绛紫襕衫的老童生突然眼眶泛红,激动的匍匐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石板上,“张某人,考童生五十载。。。竟真能在考场亲眼见证同窗圣迹。。。此生足矣~!”
。。。
“文庙文钟三响。。。这是诞生了‘出县’文章?!”
李云霄耳中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钟鸣声。
从狂喜,到惊恐。
如果仅仅一响,他还能疑心,是自己的这篇精心构思的《云霄》诗,意外触发了县文庙的钟鸣。
第二声钟鸣后,他还能佯做强自镇定。
待第三声钟波碾过,他的脸颊已褪成惨白。
李云霄虽狂,但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这篇文章最多只到“闻乡”级别,连“叩镇”都不算,根本达不到“出县”!
一连三响,他是绝无可能,享受如此隆重的待遇。
凉凉!
他的童生案首!
无了!
“文庙三响。。。我恨啊!
如此惊艳文章,为何不是出自我李云霄?我的【舟坠镜中霄】,哪里差了?”
李云霄此刻,悲从心中来,齿间咬出血腥味,只感到自己的道心彻底崩溃。
。。。
道心崩溃的,何止是他李云霄一人。
甲字六号考舍。
韩玉圭脸上那副绝对自信,孑然孤傲的表情,也在听到钟声的这一瞬间,完全凝固。
在落日最后一瞬。
文庙文钟三响,终结了他在县试,蟾宫折桂的一切幻想。
“焯~!”
韩玉圭喉头一丝腥甜翻涌,啐了一口,绝望的闭上双眸。
昨夜他还曾向祖父夸下海口,让韩府提前准备好童生案首的庆贺宴席。。。真打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