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总:“我不是要认你当爹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露生红了脸笑道:“不是认爹是什么?”
金总腆脸道:“你懂的。”
露生嗤笑一声:“我不懂。”
两人在船头绕来绕去,你追我躲,被江鸥翅膀捎着头。求岳将他堵在船尾,两手抱了他,悄声笑道:“躲什么?你知道王叔叔之前跟我说什么?他说看我跟你很般配,叫我在船上办了你。”
“放屁,王帮主英雄人物,才不会说这些浑话呢!”
求岳也笑起来,把他在怀里转个向,教他向着外头:“我带你玩个特别土的,你把两手伸开。”说着把他两手拉起来。
“这做什么?投降似的!”
“这是我们那时候无敌火的一个电影,男主角就带女主角这么玩,你站上去。”求岳道:“我在下面抱着你。”
露生依言伸开双臂,笑得前仰后合,忽然觉求岳从后面抱着他的腰,把脸贴上来了,只是四下无人,船工都在另一头,心里野劲也上来,偷偷靠在求岳怀里,江风吹来,只是心旷神怡,口里问求岳:“这叫什么电影?”
“Myheartwillgoon,”求岳低声道:“我心永恒。”
露生从未听他如此纯正地说过英语,竟是和洋人没有分别,也不知是哪个词敲在心上,这一刻天大地大,仿佛无人可以拘束,又好像天小地小,小得只容他二人耳鬓厮磨。求岳蓦然低下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天地都安静了。
只有一阵一阵江风,伴着鸥声,哗啦、哗啦、哗啦——
模模糊糊,他听见求岳道:“带你跑来跑去,其实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情,等安定下来,哥哥带你好好过日子。”
他也模模糊糊地轻声应他:“才不是这样,我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快活。”
求岳亲亲他的耳朵:“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别问什么事,你先答应我,等我把眼下这件大事办完——”求岳见他泥鳅似地往外滑,笑着把他抓回来,“答应我。”
露生不说话,只是笑。忽然觉得求岳在他腰上挠了一下,回手也挠,你挠我我挠你,笑作一团,把鸥鸟惊散了。
上海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像所有人所期盼的那样,甚至比他们的期望来得还要快——求岳回到家里,精疲力尽,倒头昏睡了一夜,醒来时,露生只穿着寝衣,骑在他脸上胡拍:“醒醒!醒醒!”
求岳吓了一跳:“干嘛?今天不搞你!”
“说的什么胡话!”露生揪着他耳朵笑道:“赢了!赢了!”
“什么赢了?”
“上海赢了!”
金总从未见黛玉兽如此失态,心中狂喜,知道必定是大捷,穿着内裤狂奔出屋,露生也不知道害羞了,提着他的裤子在后面娇声喊:“穿裤子!穿裤子!”
周裕正举着报纸进来,恨不得抠了眼睛,拿纸挡着脸道:“少爷快看看,李小姐打来的电报!”
就在他们离开江湾的那一夜,日军第九师团展开空袭,炮轰庙行镇守军阵地,蔡廷锴部十九路军协张治中部第五路军,三面夹击来敌,越战越勇,反守为攻,尽挫日军精锐。蒋将军带兵直追出交战区警戒线,大获全胜。
这一战是九一八事变之后,中国在对日战场上的第一次完胜大捷,史称“庙行大捷”。
胜利的消息还在后面。
历史按照金总的剧本精彩上演,正如他向李耀希所预言的那样,23号清晨,逗逼日军又带着飞机大炮,试图突袭刚被王大佬扫过的江湾镇。
结果当然是又跪了。
不仅跪了,连领兵的少佐也被活捉,四脚朝天捆回去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在危险的边缘试探,腿都给你打断。
到25日这一天,日军节节败退,计划书从“全面进攻”改成“重点进攻”,早上改完,晚上接着改,“重点进攻”改成“中止进攻”。之前发出牛逼通牒的植田师团长这次脸真的很疼,在军帐里举着笔,听见外面中国守军嗷嗷骂娘,不知道该不该把“中止进攻”干脆改成“坚固防守”,又听闻自己的少佐空闲升居然不肯玉碎,举手投降,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这里金总听说消息,跟露生嘻嘻嘻嘻:“好名字嘛,空闲升!有空的时候才能升,没空可不就是要跪了嘛!”
周裕在旁道:“少爷快换衣服,外面好些记者,说是石市长派来的!”
就从这一日开始,金家老宅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奇景,记者是不消说的,奇的是忽然有各地的商人提着礼物前来造访金厂长,来宾全是一个意思:“不知金厂长现在有多少存货?我们耀祥国联华美银盛利通金达百货商店愿意优惠订购!”
别说露生,就是周裕也愣了,上海胜利是好事没有错,安龙捐了绷带也没有错,可这两件事之间最多是加油鼓励,怎会一夜之间招来这么多的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