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墨被她嫌弃的眼神伤着了,将扇子将腰上一插,不服气的道:“不就是插竹竿吗?本少爷不干,不代表不会!”
他弯身去捡木朗从家里抱过来的竹竿,跟着木香插过的方向,顺着一路插下去。
不久前才下过雨,土层表面干了,可下面还是湿润的,很容易插。但是木香砍断竹子的时候,用的是把钝斧头,竹节断口处,难免毛糙。唐墨哪干过这种活,虽说不费力气,可竹篾子不小心扎进肉里,还是有点疼的。
“嘶!”某位尊贵的大少爷已经记不得自己第几次发出这样的声音,竹篾扎的伤口很小,有些陷进肉里,留下一点血印子。
木香自然也是听到了,但她只淡然的看了看唐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插个竹竿都能受伤,唉,还不如他家木朗呢!
唐墨意外的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讪讪的站在那没吱声,再看看在一旁忙的十分起劲的木朗,有那么一点点的挫败。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活干完了,唐墨站在田梗上,看看自己原本干净的鞋子,沾满了泥巴,还有衣袖,被竹节划出了印子,身上更是沾满了竹叶跟碎渣。
他无奈的摇头,明明是来拿菊花茶的,现在却搞成这样,真不明白刚刚为何要答应木香,帮她干活。
另一边,木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叫上木朗回家去,当走到田梗时,好像才发现唐墨还站在那似的,小小的惊讶了下,“唐少爷,回去了,这边的活都忙完了,干啥?你舍不得走啊?”
唐墨尴尬的转过头,神色不明,“我站着歇一下,你们走前面,先去把门开开,我要洗手,我要喝茶,渴死我了!”
木香失笑,还真绕过他走在前面,只不过在经过他身边时,意外停了下,拿起他的手看,“哟,都扎进肉里了,回家我给你挑出来。”
手突然被她握住,唐墨震惊的立在那,脑子一片空白。
木香的手并不柔软,因为从事农活的缘故,掌心里有浅浅的茧子,可是握在唐墨手上的时候,却有种说不出的温软,从手心直达心底。
木朗忽然歪着头看他,道:“你咋了,脸好红哦!”
他一说,木香也朝唐墨的脸看去,两颊果然红通通一片,“是不是热的?那赶快进去歇歇吧,”她倒也没往别处想,人家是福寿楼的大少爷,肯定没在太阳底下晒那么久,把娇嫩的皮肤晒红了,也很正常。
唐墨猛的回神,抽回自己的手,看也不看他们,径直往前走了。边走边懊恼,丢人丢大了,居然在外人面前脸红,对方还是个满脸痘痘的黄毛丫头,太失策了。
木朗看他着急忙慌的背影,拉着木香的手,不解道:“大姐,他是不是被晒糊涂了?”
唐墨并没走远,听见木朗认真分析出的结果,差点没崴了脚。
木香忍不住笑弯了腰,她家木朗单纯,说出来的话,也绝没有恶意,可正因为他说的坦荡荡,才更好笑,她着木朗的手,边走边赞扬道;“我们木朗也会说笑话了,以后再多说些笑话给大姐听,好不好?”
木朗不觉得自己说的是笑话,眨着纯真的眼睛,歪头看她,又说了一遍,“他脸红,不是晒的吗?我在外面玩久了,也会晒红脸,二姐还笑话我的脸像猴屁股呢!”
他们正好走到家门口,先一步到的唐墨此时正站在门外,等着木香来开门。很不巧的,又听见木朗的话,俊脸再也绷不住了,黑如锅底。
这么帅的一张脸,咋会像猴屁股呢!
木香还真怕大少爷发火,便赶紧开了院门,请他进去。厨房有泡好的菊花茶,正是用她新晒干的,她想试试味道。既然唐墨来了,她便洗干净杯子,倒了杯茶递给他。叫他尝尝香味,如果没问题的话,他就能付钱走人了。这尊大佛,她家的小屋子,可供不起哦!
“唐少爷,味道如何?”递了茶水,看他浅浅的喝了一口,木香有些紧张的盯着他的反应,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唐墨没吱声,又尝了几口,在木香期盼的眼神下,微微点头,“不错,比上次喝的要香,回味要甘甜清凉。”
木香松了口气,放下心来,还真怕他说出否定的话,“那我把烘好的菊花拿给你,总共三斤,”今天她把菊花都晒在外面,既然唐墨来了,收起来,让他带走就成了。
唐墨跟着她一同走到院子里,看得出木香对待这些花很细心,虽说手一扫,就能把菊花都呼啦着装起来,可木香偏偏是一朵一朵的捡,很小心的,不让花瓣受损。多亏她的小心,这些菊花才能保持完整的形状。
木香终于收完了,将布袋小心的交给唐墨,“我都装好了,正正好三斤,你要不要秤一下?”当然,采回来的时候并不是正正好,有多余的,她将多余的拿下来,弄成整数,比较好算账嘛!虽然她是秤过了,但叫他再秤一下,也是客套话。
唐墨只接过袋子,看都没看一眼,“不用了,跟你做生意,有啥不放心的,这是银子,”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递给木香。
木香接过袋子,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是一两一锭的银子,有十两之多。她纳闷了,“你给这样多干啥?三斤菊花茶,也不值这个钱哪!”
唐墨笑道:“这是付你的定金,我拿多少货,回头你拿个本子记上,也省得每回来都得付钱,太麻烦了,咱们是要做长久生意,我会定金给你,也很正常。”当然,他不会承认,是自己懒得找钱。
木香也不客气,把袋上的小绳子一拉,对他道:“你先坐一下,我去拿针帮你把手上的刺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