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张志阳又继续说:“很可惜,我们走漏了风声,魏子江得知事情败露,已经逃到不知什么地方避风头,或者,魏子江背后的团伙在得到风声后,把他安排逃到不知什么地方。至此。真相难以弄清楚,我也不想再查下去。但有一点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综治办主任陈金平,是被冤枉的,他中了一个圈套,被人陷害他参与赌博,而事实并非如此!”
这一刻,所有人都望向陈金平,陈金平的眼眶里尽是泪花,他站起来哽咽着说:“谢谢张镇长还我一个清白,我确实是从来不参与赌博,是有人想陷害我。。。”说完后,陈金平把眼睛瞟向阎灼盛。
阎灼盛的额上有汗珠在慢慢滚下来,虽然眼前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志阳竟然能查出这些事实,而他感到庆幸的是,昨天晚上他确实及时把魏子江安排离开陆窖镇,否则事件将进一步发酵,他这个副镇长的位置也危在旦夕。
而面对现在这个局面,阎灼盛还是有恃无恐,他心里知道,张志阳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实此事跟他有关,就不会随便把他的名字在会议上说出来,虽然大部分镇委委员都已心知肚明,仿佛就像隔着一层纸的窗户,说破就破,然而确实破不了,张志阳不能把他怎么样。就连纪委的林风,也必须要拿证据说话,不能妄自猜断。
然而,这刻张志阳却好像并不想继续追究事件的幕后主使者,阎灼盛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见张志阳神情自若,他让陈金平先坐下,接着对坐在主席位上的赵雪晴轻轻发出声音说:“赵书记,既然现在陈主任的问题已经弄清楚了,他在生活作风上并没有存在重大差错,那咱们是否应该继续讨论,让他成为副镇长候选人?”
赵雪晴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张志阳在昨天晚上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为陈金平这个好干部洗脱了作风不良的罪名,这样就可以顺利成章的继续推举陈金平当副镇长,这是她希望得到的结果,毕竟陈金平是她此前就推荐过的,必定会坚定不移进入她的阵营,以后在各种决策上都会支持她。假若陈金平当不上,也只能让另一个干部来当,赵雪晴并不希望上来一个杜峰般的角色。
“好的,我同意这个看法,咱们就在这次会议上,讨论一下是否让陈金平同志成为副镇长候选人,这样,现在就进行一次举手投票,如果赞成让陈金平同志当副镇长的话,请举手!”赵雪晴一边说着,一边自行先把手举起来。
有了镇委书记的表态,以及张志阳在刚才极力澄清陈金平并没有违纪的事实,十多个镇委委员都陆续把手举起来,就连镇纪委书记林风,也以肯定的态度举手支持陈金平。而阎灼盛,虽然心中既惶恐又深深不服,但面对这样的态势,他知道绝不能出面反对,这只会让自己处于特殊化被孤立的局面,因此,他的手几乎是跟着旁边副镇长陈文昌的手同时举起来。
最终,会议很快就有了结果,镇委们一致通过,让陈金平当选。而张志阳虽然没有公然对阎灼盛点名,也几乎没有跟阎灼盛有任何眼神接触,但他这几番说话的矛头,其实已经暗指阎灼盛,让各个镇委委员都心里有底,听得出张志阳话语背后的锋芒。
阎灼盛在整个会议期间虽然保持着和蔼的笑意,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变得铁青,一副惶然不安的模样,在张志阳极力澄清事实,为陈金平洗冤时,他始终一言不发,一方面是因为他深知张志阳的强劲实力,对张志阳怀着一种畏惧感,不敢出言与张志阳对抗。另一方面,他懂得如何藏锋敛芒,想着假若在这时发言的话,那正是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禁忌,或许会议室内大小领导都会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他。
然而,阎灼盛不得不黯然接受眼前的铁一般事实,陈金平当上副镇长是板上钉钉的事,就连县委的蒋贤德,也无法左右。想到这里,他决定开完会后,就立刻打电话跟蒋贤德的秘书黄承万谈一谈,向黄承万汇报这次的失利。
两个星期前,黄承万暗暗来到陆窖镇,他这次要找的是副镇长阎灼盛,虽然跟孟振江和陶国潮相比,阎灼盛可以说是个突发官运的小角色,根基不稳,也没什么关系,并且在镇政府里是排名靠后的副镇长,并不值得蒋贤德他们一伙去拉拢。
然而蒋贤德一直关注着陆窖镇的官场态势,觉得现在赵雪晴和张志阳牢牢把握住权力轴心,很快就会做出政绩,到时张志阳和赵雪晴都会升迁,唯一可以安排进入的就是陆川县县委,这样的两个角色,让蒋贤德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在杜峰下马以后,他急于在陆窖镇再找可以控制态势的傀儡,研究来研究去,觉得阎灼盛是个合适人选。
阎灼盛刚开始对黄承万的到来并不怎么热情,虽然心里很清楚,一定是县委的蒋书记叫他来的,那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拉拢他。阎灼盛并不了解蒋贤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考虑,因此显得很谨慎,想试探究竟黄承万真正想说的是什么,目的何在。
黄承万一开口就抛出了橄榄枝和胡萝卜,对阎灼盛说:“蒋书记问过我,说新上任的陆窖镇副镇长阎灼盛表现如何,我当时觉得奇怪了,就说很好啊,他就说,他想找个人选进县农业局当副局长,需要的就是种田有经验懂农业懂农民的,而他找来找去,就发现你以前就是农民出身的副镇长,所以觉得正好,叫我来跟你沟通一下。”
听到黄承万这样的话,阎灼盛即时变得热情起来,毕竟这可是一个县里的职位。如果黄承万是送些礼或者给些钱什么的,根本挑不起阎灼盛的兴趣,但对于一个头衔,哪怕是没有实权但是县里一级的头衔,却是极大激起阎灼盛的欲望,他一直都做着飞黄腾达的美梦,心想如果蒋贤德真的看得起他,那他机会就来了。
“黄秘书,蒋书记真的觉得我可以吗?我可当选副镇长没多久啊。”阎灼盛难掩内心的兴奋激动,但也怀着一股质疑和不自信,毕竟他深知自己确实是农民出身,但论学历和工作能力,远远不能达到一个县级副局长的水平,他甚至以为黄承万是在开玩笑。
黄承万很认真的对他说:“当然是觉得你可以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让我来找你聊天,我这个秘书可不是白当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是每个干部都会有机会被我找上门的,这可是蒋书记的意思。你确实当副镇长没多久,但蒋书记只在要县委发句话,把你的名字提上去,让你当副局长是很简单的事。”
阎灼盛不禁喜上心头,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蒋贤德不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么肥的美差,肯定会怀有什么目的,或者是需要让他办什么事,于是他很隐晦地问黄承万:“这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是农民出身,蒋书记这么看得起我,让我都感到亏欠了他,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就是。”
黄承万没想到阎灼盛会这样的憨厚耿直,于是把嘴巴凑到他耳边轻轻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听蒋书记的话,在这些时间该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我们自然可以把你安排到好位置上,以后何止是副局长,就算是县委常委,也可以让你当的。只不过,你得听话,听蒋书记的话,换一句话说,就是得坐上咱们这条船,明白吗?”
阎灼盛点着头领会过来,他不知道蒋贤德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跟上蒋贤德这样的大靠山,最后会怎样。当时并没能立刻答应黄承万,而是提出要考虑一下。
他想,现在虽然侥幸升任副镇长,但以后能不能更上一层楼,并不是看自己工作的能力以及积极性,倒是跟上级部门是否有靠山有极大的关系,假若没有一个县级的大人物看得起自己,或许这辈子都再上一层也只能是梦想,他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亲眼看着不少老干部从这个年纪一直干到老。并且,县委书记确实是主政一方的大人物,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如果他进入蒋贤德的阵营,可以结识不少县级干部。
经过一天一夜的深思熟虑后,他主动向黄承万打电话。
很快,黄承万就向他询问,现在有一个副镇长的空缺,哪一个干部能上去的可能性比较大。阎灼盛当然知道这个重要的议题,在此之前他就猜测着赵雪晴会推举陈金平上来,于是告知黄承万,并且说,他其实也不希望陈金平当选,至于当中的原因是什么,阎灼盛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他不希望比他有能力有干劲的陈金平当排名在他后面的副镇长,对他来说是一种冲击。
“行,我们会安排一下,你要配合咱们。只要你肯配合,这陈金平没那么容易上来的,并且可以把他搞得身败名裂。”黄承万在电话里对阎灼盛说。
针对陈金平的圈套是黄承万策划的,他告知阎灼盛,如果要花钱,那就花一些钱,把这个陈金平引到另外一个镇打扑克,然后陷害陈金平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