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虞锦瑟洗了就睡。
半夜里她被一阵疼痛催醒,小腹剧烈的坠胀感让她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她开了灯,摸到床头的止痛药,就水吞了一粒。
——例假痛算是老毛病了,做少女的时候就有,两年前又受了那次重伤,便疼得愈发厉害,每次来都得把她折腾个两三天,必须靠这种强效的止痛药才会缓解些。
吃了药后大概二十分钟,疼痛感好些了,她缩回被窝,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梦里的疼痛依旧疼痛一波接一波,她一会抱着枕头,一会缩成团,折腾来折腾去,天终于亮了。
早起之时,疼痛还很明显,刷牙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都是泛白的,她思索着要不要去一趟医院,可转念一想,今天是拍摄的最后一天,干脆一鼓作气拍完再去。于是她又吃了一颗止痛药,强撑着自己出了门。
沐华年的车按点停在楼下,顺带还帮她把早餐都买好了,是她爱吃的牛肉面,见了她,他打量了半天,问:“你的脸色怎么不大好?”
虞锦瑟佯装无事,“不要紧,昨晚睡得晚了一点。今天早点去,早点拍完,我回家补觉。”
……
就在虞锦瑟觉得自己能撑完这最后一天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片场正式拍摄还没一会,她小腹痛得越来越厉害,饶是她吃了两倍的止痛药都无济于事。拍到第三个镜头的时候,她冷汗涔涔,台词都念不准了,沐华年瞅着她越发苍白的脸,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点疼……”她拽着沐华年的胳膊,努力站稳,还没来得及说完话,眼前摇摇晃晃一黑,就这么倒下去了。
整个剧组顿时蒙在那,就见沐华年弯腰将晕倒的女子抱起,快步冲向了停车场,一边跑一边朝身后的秘书道:“去医院!”
一群发蒙的人回过神来,有下属追着沐华年跑,想要替老板分担分担,“沐总,我帮你抱虞总。”
沐华年完全没撒手的意思,只道:“你快把车开来!”
……
一刻钟后,沐华年赶到医院,王秘书已联系好了最好的大夫与病房。沐华年横抱着虞锦瑟大步向治疗室走去,那风风火火的架势,长廊上的人不由自主朝两旁躲避。
就在沐华年目不斜视的朝前走时,擦肩而过的一张面孔,陡然一僵。
——季弘谣坐在轮椅上,捂着包扎的右腿,呆呆地看着沐华年抱着怀里的女子越走越远。
……
半个小时后,诊断完毕的虞锦瑟被转到了高级单人病房。
沐华年的视线落在床上仍昏迷未醒的女子身上,说:“她都痛到晕厥,你确定打几针就可以了吗?”
医生笑着安抚道:“沐先生,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例假疼是常见的女性病,等过完例假期自然就好了。”
沐华年探探虞锦瑟的额头,又摸摸她的手,“可她脸色这么苍白,手也冰凉凉的。”
医生道:“这是例假痛的症状,您无需多虑。让她好好休息几天,打几瓶针,再补点有营养的食物,自然就会好了。”
沐华年疑道:“别人也不这样,她怎么发作起来这么严重?”
医生思索片刻,“这大概跟几年前她受过的伤有关,那次子宫受了重创,所以……”她注意到沐华年的脸色一变,后头的话没再说,转了个话题:“总之这几天让她卧床静养,注意保暖,生冷之类的东西都别让她碰。”
……
医生走后,病房里只剩两人。床头的药瓶支架上大大小小挂了三瓶药,清澈的药水顺着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坠下,仿佛两年前的场景再一次重现。
沐华年坐在床畔,静静看着床上的人,过了一会,静默已久的他突然起身,替床上的人掖掖被角,又握住她没打针的那只手,似想将它捂暖。
雪白的墙上,咖啡色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沐华年的手渐渐上移,落在她的鬓旁,将她散乱的刘海细细理好。床上的人紧闭着眼,微皱起眉头,似乎身上的疼痛仍未消退。沐华年凝视片刻后,轻轻抚住了女子的脸庞。
良久,他缓缓俯下身,将脸贴到她的颊上,说:“对不起,叫你受苦了。”
……
虞锦瑟悠悠醒来之时,发现自己置身于雪白的病房,周身寂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空荡地让人害怕。
她倏然想起了两年前,她便是在这种环境下孤零零熬过一个半月,像被全世界遗弃,*上疼痛难忍,灵魂上更心灰意冷。
是往日重现了么?她苦笑,慢慢坐起身,打算这个吊瓶打完后就离开。谁知下一刻,门啪地被推开,沐华年手里拿着饭盒站在门外。
虞锦瑟看他进来,愣了好久,难以置信。
“醒了?”沐华年见她醒了,眸中有欣喜,“你怎么这么看我?”